道种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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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陈年往事

刘棋将莲台恭敬安放在供桌,取下亡妻牌位,转过身扣开底座,展示早已空荡的暗格。

“我将莲台藏在你们娘亲牌位的底座暗格中,事关重大唯有赤峡知晓,今日我家既得仙缘,就将事情始末全盘托出。”

刘白溪和刘青烛对视一眼,两人竟不知自家还藏着一件仙人遗物。

如若不是今日事发突然,恐怕他们至死都不会知晓这莲台的来历。

刘棋独眸中映着供桌摇曳的烛火,陷入回忆:

“我家以走镖为业,在镇中立了间镖局吃穿也算阔绰,我自幼跟着习武,年岁渐长与师姐两情相悦,爹娘也乐见其成。”

“只是十八那年修士降临,在镇中遍寻身怀灵窍之人,师姐虽身无灵窍,却因容貌上佳,被一修士带走充做婢女。”

“我自是不甘,可在修士仙法面前又算的了什么?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姐乘风而去,脚不敢迈出一步,口不敢发出一言。”

当说到师姐被修士掳走时,刘棋的粗糙指腹无意识摩挲着亡妻牌位,将『吕秋露』三字金漆蹭得斑驳。

“那日之后我便发誓,此生定要登临仙路,于是辞别爹娘四处游历,仗着武艺高强倒也没有吃过什么亏。”

“直到二十五岁那年,我与一伙游侠在山中穿行发现一座洞府。修士坐化,洞府藏宝之事流传甚广,众人争先恐后进入洞府。”

刘青烛问道:“爹,那时洞府也有异象吗?”

“有的…”

刘棋眸中惊叹一闪而逝,道:“洞府之中,江水滔滔声络绎不绝,屋顶阴云密布,青黑雨水洒落,四周遍布璞玉,贝壳,沙金。”

“众人搜遍洞府并无尸骸白骨,只余一袭白衣盖在地上,掀开唯有锦囊与莲台,十余人的队伍,这笔账如何算得明白?”

“一场意料之中的厮杀过后,我身受重伤裹挟莲台、锦囊逃亡养伤,可此事终究泄露……”

“游侠与镇中灵窍子所在家族联手,当夜镖局上下鸡犬不留,爹娘也惨死当场。”

刘白溪持弓冷声道:“只恨父亲当时没有斩尽杀绝,灭尽仇雠。”

刘棋嘴角泛出苦笑,摇头道:“此事闹得极大,满门被灭我却不敢报仇,恐被瓮中捉鳖。”

“得到消息,我第一时间拖着重伤的身躯一路远遁,几经波折来到江左郡,委身在这小小的观溪村。”

“买地起屋,置田立业,担任乡勇教头后与你娘结识,直到而立之年方才有了赤峡。”

“这些年,我仔细钻研莲台和锦囊,只从杂记秘闻中得知那锦囊是修士所用之物,名为储物袋。”

“至于莲台,我翻遍古籍百般尝试也并未发现神妙所在。”刘棋望向膝下三子,语重心长道:

“莲台事关重大,多一人知晓便多一份危险,我恐惹来杀身之祸,只告诉了赤峡一人,想着日后分家,多分你二人金银田亩。”

“但仙缘既得,一切就大不相同,这家自然是不分,日后你兄弟三人还要互相倚靠,争取登临仙路,替为父报仇雪恨。”

闻听此言,刘青烛面上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牢牢记下家仇之恨。

但刘白溪在听到父亲原先的安排后,短圆的眼眸闪过一丝庆幸。

刘赤峡早已知晓往事,听完依旧觉得内心沉甸甸,出言安慰道:

“爹,这笔账暂且记下,你放心,日后修行有成,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做我刀下亡魂。”

刘青烛点头附和,提问道:

“可是爹爹,这莲台在我家二十年,不曾有半点异样,怎地偏生今日突兀展露仙人异象?”

刘棋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莲台,摇头道:

“兴许是时运到了,仙家之物,岂是我等能够揣测?”

刘白溪余光扫见刘棋的神态若有所思,岔开话题道:

“爹,您方才所言家中除了莲台,还有储物袋?”

刘棋自然明白次子话外的意思,答道:

“储物袋藏匿的地点唯有我知晓,等你三人真正踏上修仙路,我再交付给你们,至于袋中何物,有无裨益,就看天意吧……”

云枕石结跏跌坐于莲台,将这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可内心却生出疑惑。

“方才在睡梦中,我依稀听到阵阵厮杀声,模糊看到了刀光剑影。可那厮杀动辄江河断流,山川破碎,决计不是刘棋这等凡人的手笔。”

“照这般看来,这莲台背后的谜团,恐怕不小……那与我一同存于洞府的储物袋会不会藏有线索?”

想到这,云枕石外放神识,犁庭扫穴般探查完庭院的每个角落,却始终没有发现储物袋的踪迹。

“我如今神识外放只能辐射这座庭院附近,再远便有心无力。”云枕石暗忖:

“这刘棋生性倒是谨慎,看样子储物袋并未藏在家中,不过我如今是莲台器灵,些许年岁,不过是眨眼云烟,等得起。”

今日云枕石主动激发异象,既有探究莲台来历的心思,但更重要的是考察刘家三子。

好在这番试探之下,刘家三子虽然年岁不一,却各有可取之处。

刘赤峡尊亲护家,内蕴狠辣,好似熊罴踞寒峡,暗蓄膂力披甲。

刘白溪杀心成焚,一触既燃,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刘青烛早慧果敢,胸有平湖,宛若文豹伏烛匣,藏器敛眸待发。

诸事言罢,三子前往厢房准备一同研习《种道术》,祠堂中只余刘棋一人。

刘棋将莲台重新纳入牌位底座的暗格中,脸上形如蜈蚣的刀疤在缓缓蠕动。

一桩仙缘,家破人亡,蹉跎二十载,白发生。

喉头似有千言万语,到头来终究是悉数咽下。

祠堂传来一声叹息……

刘棋关上房门来到厢房,刘赤峡主动开口:

“爹,方才二弟提议《种道术》可以一起研习,但不能一同求法,我觉得有道理。”

“以防万一,还是让我这个做大哥的来吧?”

“好,万事小心,田亩之事,我自会妥善处理。”

刘棋言罢望向刘白溪,侧头示意两人一同来到屋外,刘白溪跟随刘棋,亦步亦趋来到庭院空地。

两人站定,不等刘棋发话,刘白溪慨叹道:

“爹,我全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