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章 牵羊牧民
刘赤峡一经发问,刘白溪与刘棋侧头望去,也察觉出刘青烛的异样。
刘青烛自幼早慧,随着年岁渐长更是胸有沟壑,对这一点刘家众人了然于胸。
刘棋忙问道:“青烛,我等方才商谈可有不妥?”
“啊?”刘青烛回过神,忙摆手道:
“我刚刚在想一件事想的入神,没有听清父亲与哥哥们商谈的事宜。”
“三弟,所思何事?”
“爹,大哥,二哥,你们看。”刘青烛将《道始二三事》摊开,说道:
“书中所言,霜籼作为胎息下品灵稻,每百斤可售卖一枚灵石,胎息中品的黄藤果,每十颗可售卖一枚灵石。”
“这两种灵物根据当年的行情变化,售价略有起伏,但基本上维持在这个区间。”
“也就是说,除却门墙孝敬,鹦鹉洲治下的附庸胎息家族,每五年需要缴纳的岁贡价值大抵等于七枚灵石。”
刘赤峡茫然点头,满脑子都是灵石竟如此难赚,那雷殛榕灵作为胎息上品灵物,岂不是价值不菲?
刘白溪若有所思,庞先生的冲击过于巨大,导致他忽视了某些关键信息,如今想来此事确实蹊跷。
等候两位兄长理解完这番前提,刘青烛接着说道:
“可我方才查阅《道始二三事》发现阳粳作为胎息下品灵稻,亩产同样在一百斤上下,售价也几乎相等。”
“但阳粳相较霜籼的优势在于,它能吸纳太阳光华生长,白昼无需修士施法浇灌,夜晚照例三个时辰浇灌一次,每日只需浇灌两次。”
“这样算来,霜籼与阳粳在亩产,售价大抵相同的情况下,阳粳的种植,只需消耗霜籼一半的时间与精力。”
“黄藤果也是同理,在胎息中品灵植中,它的产量很低,侍弄繁琐,并不是没有远胜于它的灵植可以替代。”
话说到这儿,不止刘白溪就连刘赤峡也察觉到不对劲,刘青烛扶额思索,展露心中困惑:
“照理来说,鹦鹉洲黄家收取岁贡,在乎的应当是灵石的多寡,没必要非得指名道姓,让麾下附庸缴纳霜籼与黄藤果不可吧?”
刘赤峡给出自己的想法:
“恐怕这是黄家有意为之,利用黄藤果与霜籼这类侍弄繁琐的灵植,拖慢附庸修士的修行速度。”
刘青烛其实早就想到这一点,可他不敢确定,仅仅只是如此吗?
清潭坞的气氛一时凝结,三兄弟都在绞尽脑汁思索潜藏在内里的真相。
刘白溪忽然想到庞先生对仙基一事的解释,说道:
“鹦鹉洲黄家的筑基修士,铸就的仙基是『牵羊倌』,庞先生提及『牵羊倌』,曾言牵羊治下,霸道酷烈。”
“黄家如此行事,除了限制麾下家族,恐怕还与『牵羊倌』这道仙基有关联,至于是何等关联,还不是我们目前能够知晓的。”
刘青烛点头称是,旋即慨叹道:“我家现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霜籼与黄藤果还是要继续培育。”
“等日后人手充沛,倒是可以种植类似阳粳,红酥手一类的灵植,以作我家的修行资粮。”
“三弟说的是。”刘赤峡含笑点头:
“咱们现在商讨的仙缘大会,究其根本不就是为了壮大我家的人手嘛。”
刘家众人回归正题,商量妥当仙缘大会的诸多事宜,刘白溪瞧了眼天色,起身道:
“爹,三弟,三日后我带人赶回观溪,现在我和大哥要赶回上榕堡,霜籼的浇灌耽误不得。”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刘白溪与大哥出了清潭坞,一路施展【甲马术】赶回上榕堡,按时完成霜籼的浇灌。
一路奔波,浇灌灵田,两兄弟的法力都消耗了大半。
刘赤峡回屋打坐修炼,刘白溪则是唤来吕惊涛,吩咐道:
“观溪乡三日后将要举办仙缘大会,筛选治下灵窍子,引领其踏足修行路。”
“这件事由你督办,按照上榕亭的户籍黄册,挑选下到七岁上到三十岁的男女,率巡社队伍一路护送到观溪。”
吕惊涛听闻这番话,激动地浑身仿佛触电般颤抖,一时竟忘了回话。
刘白溪斜睨道:“有没有问题?”
吕惊涛回过神,忙说没问题,复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表…表哥,我今年十七,也能参加仙缘大会吗?”
“当然。”刘白溪侧头道:“只要符合年龄,人人都有机会,要不要我现在帮你测验一番?”
吕惊涛摇头又点头,最终还是摇头,讪笑道:
“表哥,我还是想等到仙缘大会再说…”
刘白溪无所谓,直接挥手道:“行,去忙吧。”
吕惊涛快步退出上榕堡,召集巡社人手,告知仙缘大会的事宜。
观溪巡社麾下大都是青壮正符合年龄要求,闻言沸反盈天,满眼都是对修仙的憧憬。
“吵什么?惊扰了仙师,仔细你们的皮!”吕惊涛大喝,巡社成员立刻收声。
按照吕惊涛的要求,巡社队员挨家挨户找上门,勒令无论男女只要符合年龄,都要赶往观溪参加仙缘大会。
上榕亭的村民,得知自己有机会成为仙师,一个个激动不已。
就在上榕亭集体陷入狂欢时,刘棋也召集观溪各家各姓,宣布了仙缘大会一事。
吕樊两家大姓乃至各家小姓,乍听之下不敢置信,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怀疑自己在做梦。
众人面面相觑,议事厅一片死寂,吕枝远假意咳嗽两声,打破现场的沉默。
他望向刘棋,毕恭毕敬询问道:“大人,这仙缘大会只有年龄一道门槛?”
“没错。”刘棋回道:
“除此之外,不论男女,不论家世。只要是我观溪治下皆可参加此次仙缘大会。”
直到这时,议事厅的各家各姓才相信,今日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
仙缘大会?!
自家的子嗣只要参加仙缘大会,也有希望成为神威莫测的仙师。
樊昌明瞬间反应过来,起身来到议事厅正中央,跪倒在地,大礼参拜,高声道:
“主家恩德,万死难辞,我樊家愿肝脑涂地以报主家大恩!”
吕枝远暗自唾骂,又被樊昌明这个狗日的抢先一步,赶忙跪倒在地,各家各姓同样有样学样。
一时间厅堂跪满了人,众人你一言,我一嘴,话语嘈杂,但归纳起来,无非一句话——
“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