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法医室的邂逅与线索交织2

“顾律师如果有新线索......”

“我会联系你。”顾择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工牌上——林听夏，市立医院实习法医。

而顾晨出事前，正是在市立医院的心外科实习。

解剖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

顾择看着林听夏收拾器械的背影，突然想起老人说的“司机停车打电话”。

如果王强被注射了麻醉剂，那司机停车的几秒钟，可能不是在打电话，而是在确认他是否失去意识。

而那个左胸有红色胎记的司机，或许......

“顾律师？”张远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需要我送您出去吗？”

顾择摇头，转身走向门口。

玻璃窗外，夜色正浓。

他摸出烟盒，却在掏出烟的瞬间顿住——烟盒里夹着张纸条，是方才弯腰捡目击者口供时，从文件夹里掉出来的。

纸条上的字迹很新，写着：“林听夏的心脏，来自顾晨。”

夜风卷起解剖室的窗帘，吹得纸条沙沙作响。

顾择盯着那行字，左胸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像要挣破肋骨。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听夏会出现在顾晨的记忆里——他们的生命，早在心脏移植的那一天，就被命运的解剖刀，死死缝在了一起。

林听夏收拾完器械，抬头时正看见顾择站在走廊尽头。

他的背影被灯光拉得很长，像道模糊的影子。

她摸了摸自己左胸，那里有道三指长的手术疤，偶尔会传来陌生的疼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还是那个未知号码。

她犹豫片刻，按下接听键，听见电流杂音里传来低沉的男声：“林法医，劝你别查王强的案子。有些秘密，就该和尸体一起，永远躺在解剖台上。”

林听夏的手指扣紧手机。

她看向顾择的方向，对方正低头看什么东西，侧脸在阴影里显得格外锋利。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姐姐出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小夏，如果我死了，你要替我......”

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熄灭。

林听夏在黑暗中摸到解剖刀的刀柄，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记忆里姐姐的心跳声重叠在一起——那是顾晨的心脏在跳动，在两个女人的胸腔里，同时敲响了第十三下。

解剖室的挂钟刚划过三点十七分，玻璃门便被撞开一道缝隙。

护士小刘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未干的碘伏渍，发梢还凝着汗珠，显然是从住院部一路跑过来的：“林姐！七楼重症监护室（ICU）的3床病人突然出现多器官衰竭征兆，值班医生说情况比上次更凶险，非您去不可！”

林听夏的手指还搭在离心管上，闻言指尖微颤。

她扫了眼顾择，又看向小刘攥着的呼叫器——红色警示灯正急促闪烁，像滴悬而未落的血。

“药物检测报告我让张远传给你。”她扯下手套扔进医疗垃圾桶，白大褂在转身时带起一阵风，“王强的病例档案在第三个抽屉，别碰福尔马林浸泡的样本。”

顾择点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解剖室重归寂静，只有通风系统发出单调的嗡鸣。

他弯腰拉开第三个抽屉，牛皮纸袋里的资料按时间顺序码得整齐，最上面是王强近三个月的外卖订单——最后一单正是送到市立医院住院部七楼，时间是车祸前四十分钟。

“七楼……”顾择低声重复，指尖划过订单备注栏里的“鸡汤，不加姜”。

他想起林听夏被叫走的正是七楼重症监护室（ICU），心脏突然轻颤——是顾晨的心脏在提醒他关联。

手机屏幕亮起，张远发来的检测报告里，麻醉剂成分标注着“实验室定制型，需特殊权限购买”。

他摸出烟盒，那张写着“林听夏的心脏来自顾晨”的纸条还夹在里面。

纸角被夜风吹得卷起，像只欲飞的黑蝶。

顾择突然想起，顾晨出事前实习的市立医院心外科，恰好也在七楼。

监控设备在解剖室角落，嵌在墙面的老式显示器落着薄灰。

顾择擦净屏幕，输入林听夏方才随口说的密码“0723”——和林西柠的忌日同一天。

监控画面跳出来的瞬间，他瞳孔收缩：画面里的王强骑着电动车停在医院侧门，车筐里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

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从阴影里闪出来，递给他什么东西。

“停！”顾择按下暂停键。

男人的脸被帽子压得很低，但手腕处有道狰狞的疤痕，像被利刃划过的蜈蚣。

王强接过东西时，左手背的遮盖膏蹭掉一块，露出底下正常肤色——和解剖台上的痕迹完全吻合。

画面继续滚动。

男人转身走向停车场，镜头捕捉到他驾驶的黑色轿车尾标——是辆改装过的迈巴赫，车牌用泥污涂得模糊。

顾择凑近屏幕，发现后挡风玻璃上贴着张泛黄的贴纸：一只衔着蛇的乌鸦，和陈予墨父亲收藏的古董怀表刻纹一模一样。

“咔嗒——”

金属碰撞声从门外传来，像镊子掉在瓷砖上的轻响。

顾择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关掉监控，摸出随身的钢笔（笔帽里藏着迷你电击器，做刑辩律师时防过几次威胁），轻手轻脚走向门口。

声音又响了一次，这次更清晰，是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闷响。

有人在走廊里，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丈量解剖室的位置。

顾择的心脏剧烈跳动，这次不是顾晨的提醒，是他自己的血液在太阳穴里轰鸣。

他想起林听夏接到的威胁电话，想起纸条上的字迹，想起王强被遮盖的胎记——所有线索在脑内交织成一张网，而此刻，网外的人正一步步靠近。

他的手指搭上门把，凉意透过金属渗进掌心。

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停住，紧接着是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像某种暗号。

顾择深吸一口气，猛地拧动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