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绣针破空现时空裂隙

林疏月将银针别回发髻时，指尖沾着的蚕丝在防弹玻璃柜上投下一道颤动的影。

博物馆地下三层的修复室里，苏绣人工智能全息投影正在解析《璇玑图》残缺的第八重纬线，淡蓝色光晕笼罩着绣绷上泛黄的罗帕。

“天工系统第三次校准完成。”机械女声震得玻璃柜里的老银顶针微微嗡鸣。

她俯身调整智能义眼的焦距，左眼眶传来熟悉的灼痛。

残片中央的并蒂莲忽然在虹膜成像中扭曲成漩涡，绣绷底座迸出刺目火花——三枚银针挣脱丝线悬浮半空，针鼻残留的百年血渍在紫外线灯下泛着诡谲的紫。

“警告，检测到17.5赫兹异常电磁波。”警报红光割裂全息投影的刹那，银针如离弦之箭洞穿绣片中心。

林疏月本能地后仰，发簪上的缠枝莲纹银针擦着脸颊飞过，钉入身后《韩希孟绣宋元名迹册》的玻璃封套。

血色雾气从绣绷裂缝中漫出，凝成穿月白斜襟袄的身影。

女子鸦青色鬓间别着点翠蝴蝶簪，手中绣绷映着百年前十六铺码头的波光，针尖蘸的不是丝线，分明是凝着暗红的光晕。

“血泪针……”林疏月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昨夜王阿婆絮叨的旧事突然清晰——1927年雨夜，沈家绣坊十七口人的血浸透三十丈乱针绣，据说那些丝线在月光下会显露天罡北斗图。

虚影忽然转头，眼尾朱砂痣与林疏月左眼的机械义眼形成诡异的对称。

沈璎珞的绣针在虚空划出苏州河弯道，针尖拖曳的血色光痕竟与天工系统正在复原的《璇玑图》经纬线重叠。

“林老师，美洲纺织协会的专家团提前到了。”陆老板的声音伴着密码锁破解的蜂鸣从气密门外传来。

林疏月飞快扯过防尘罩遮住绣绷，袖口扫落的工作牌撞在钛合金门框上，映出陆老板袖扣内侧顾氏集团的鸢尾花徽记——和她三天前在顾怀舟书房见过的军用级人工智能芯片烙印一模一样。

沈璎珞的虚影在空气波动中晃了晃，绣针突然指向展柜里1936年的《申报》。

泛黄报纸上“纱业大亨顾云山投资沪西棉纺厂”的标题旁，年轻版陆老板正躬身给一位戴金丝眼镜的老者递茶。

“陆馆长对明代双面绣也有研究？”林疏月侧身挡住仍在自动刺绣的虚影，腕间智能手环已悄悄启动电磁干扰模式。

全息投影的苏州河地图正被某种力量修改，沈璎珞绣的十六铺码头第三仓库位置，分明是如今顾氏集团在建的智能物流中心。

陆老板保养得宜的手按在宋代缂丝机模型上：“林小姐的修复数据若是能共享给顾先生……”他话音未落，沈璎珞的虚影突然将血泪针掷向展柜，针尖穿透玻璃的瞬间，1930年的外滩钟楼投影与实时监控画面在防弹玻璃上诡异地交叠。

林疏月指尖拂过绣绷边缘的抓痕——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拼起来，正是天工系统核心代码的密钥图形。

修复室顶灯突然频闪，沈璎珞的半透明身影在电流声中逼近，月白袄裙扫过林疏月手背时，绣绷上未干的血色光晕突然开始蒸腾。

血色光晕攀上林疏月的手腕时，智能义眼的灼痛突然转为刺骨寒意。

沈璎珞的虚影几乎与她鼻尖相贴，那枚点翠蝴蝶簪的阴影正正落在她左眼机械瞳孔的校准线上，1937年法租界的梧桐道突然在视网膜上疯狂铺展。

“你看到了对吗？“沈璎珞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绣针尖端渗出的暗红液体竟与林疏月三天前在顾怀舟书房见过的冷冻血样色泽相同。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智能手环的警报声被某种古老机杼声覆盖，林疏月清晰听见自己睫毛结霜的脆响。

陆老板的脚步声在缂丝机后停滞，他胸前的馆长通行证正在门禁系统投射红光——那本该是绿色通行状态。

沈璎珞突然翻转手腕，针尾拖曳的丝线在虚空勾出顾氏集团大厦的3D建模图，第39层总裁办公室的玻璃幕墙位置，赫然与全息投影里1937年日本海军情报处的瞭望塔重合。

“别碰...“沈璎珞的虚影开始碎裂，绣绷迸出的木刺扎进林疏月左臂。

智能义眼自动开启红外扫描，那些飞溅的碎木片里掺杂着与顾怀舟右手枪伤疤痕相同的细胞组织——这根本是来自同一棵百年银杏树的木料。

时空裂缝闭合的刹那，林疏月本能地抓住即将消散的虚影。

沈璎珞的月白袖口突然显现半幅刺绣，正是王阿婆念叨过的天罡北斗图缺失的玉衡位。

智能手环的震动将图案转化为摩斯电码，翻译栏跳出的“顾云山书房“四字还带着血渍特效。

“林老师脸色不太好啊。“陆老板的鳄鱼皮鞋尖出现在防尘罩边缘，他腕间的百达翡丽折射着展柜玻璃，表面浮动的反光竟拼出顾怀舟书房保险柜的密码轮盘。

林疏月将受伤的左臂藏进工作服褶皱，袖口蹭到的血色丝线在纳米纤维布料上显形为微型电路图。

“可能是紫外线过敏。“她状似无意地踢开电源线，天工系统的备用电池突然过载。

全馆照明熄灭的十五秒里，沈璎珞残留的绣针在防弹玻璃上蚀刻出荧光路线图——从修复室通风管道到顾氏集团地下三层的路径，与1936年申报刊登的沪西棉纺厂暗道平面图完全一致。

应急灯亮起时，陆老板袖口的鸢尾花纹章沾着星点木屑。

林疏月盯着监控屏幕上突然消失的3月28日09:47分录像段，喉间泛起蚕蛹蛋白修复液的腥甜。

她手背的伤口开始渗出荧蓝色液体，滴落在沈璎珞虚影最后触碰过的绣绷上，那些本已碳化的丝线突然如活物般扭动起来。

博物馆顶楼钟声敲响第十下时，林疏月摸到左臂伤口的温度异常——那处本该火辣疼痛的位置，此刻正与她智能义眼记录租界地图时的17.5Hz电磁波产生共振。

更衣室镜中倒映的伤痕边缘，有些细如发丝的纹路正在皮下组织里缓慢游移，像极了沈璎珞血泪针技法中特有的双套结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