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宗门暗流

青云宗大殿内，烛火摇曳，数十道身影沉默伫立。高位上，宗主凌霄子闭目端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青铜古戒。林墨站在殿前，衣衫染血，脚下青砖倒映着他森冷的侧脸。三日前幽冥谷的试炼，他已带回赵无极的尸首——一具胸膛被洞穿、面目狰狞的干尸。

“林墨，你可知罪？”凌霄子突然开口，声音如寒铁相击。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林墨抬眸，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弟子斩杀叛徒赵无极，何罪之有？”

“放肆！”左侧一名紫袍长老拍案而起，“赵长老奉命镇守幽冥谷，你擅杀同门，分明是——”

“分明是清理门户。”林墨打断对方，指尖弹出一枚留影石。光影流转间，赵无极与黑袍人密谋的画面清晰可见：灵石矿脉的分布图、淬毒暗器的炼制法、以及那句“待凌霄子闭关，血洗青云宗”。

大殿死寂如坟。紫袍长老面色铁青，袖中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凌霄子缓缓睁眼，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林墨：“你要什么奖赏？”

“镇魔塔。”林墨吐出三个字，满意地看到众长老瞳孔骤缩。镇魔塔乃青云宗禁地，传闻其中镇压着上古魔修残魂，却也藏着突破元婴期的秘法。三百年来，踏入者十死无生。

凌霄子突然笑了。笑声沙哑刺耳，惊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准。”

夜色如墨，林墨立在镇魔塔第九层。四周石壁爬满暗红色血纹，脚下白骨铺成阶梯，每一阶都嵌着半截挣扎的人形。他掌心幽冥珠幽光闪烁，将一缕缕黑气吸入体内。这些被镇压千年的怨魂，正是修补灵海的最佳养料。

“小子，你比魔修还像魔修。”一道戏谑声自头顶传来。林墨抬头，见塔顶悬着一具青铜棺，棺盖上坐着个红衣少年。那人赤足晃荡，脚踝银铃轻响，眉眼艳丽如毒花。

林墨眯起眼。红衣少年周身毫无灵力波动，却让他脊背窜起寒意——这是遇到致命威胁时，灵海本能的战栗。

“借怨魂疗伤，倒是个妙招。”少年指尖绕着一缕黑发，“可惜你灵海碎得太彻底，靠这些残羹剩饭，再修百年也补不全。”

黑气骤然暴涌！林墨五指成爪扣向对方咽喉，却在触及少年皮肤的刹那僵住——他的手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血肉如沙粒般簌簌剥落。

“别碰我。”少年笑吟吟地掰开他的手指，“我身上带着‘枯荣咒’，触者即刻寿元尽散。”他忽然凑近林墨耳畔，吐息如毒蛇信子：“你想要完整的灵海？不如与我做个交易。”

青铜棺盖轰然掀开。棺内躺着一具与少年容貌相同的尸体，心口插着把血玉匕首。少年握住刀柄缓缓抽出，粘稠的血浆顺着刃尖滴落，竟在半空凝成七枚血色符篆。“这是‘夺天血契’，吞了它，我助你重铸灵海。”

林墨盯着符篆。每道血纹都在蠕动，恍若活物。“代价？”

“百年内为我寻齐三样东西。”少年舔去唇边血珠，“魔尊遗骨、佛国舍利、以及……凌霄子的心头血。”

塔外惊雷炸响。血色符篆突然暴起，化作流光钻入林墨七窍。剧痛席卷全身，他踉跄扶住石壁，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灵海处破碎的裂痕竟开始弥合，无数血色丝线交织成全新的脉络——比从前宽阔十倍，幽邃如深渊。

红衣少年身影渐渐淡去，余音萦绕塔中：“记住，我叫宴无欢。若违约……”轻笑如刀，“血契反噬时，你会亲手剜出自己的心脏。”

七日后，青云宗山门血流成河。紫袍长老一脉三十七名弟子横尸试剑台，每人喉间皆有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痕。林墨踏着血泊走过，腰间多了一柄白骨剑——剑柄嵌着赵无极的金丹。

“林师兄……为何……”一名弟子匍匐在地，腹部豁口处肠子拖出三尺。

剑光掠过，人头落地。“你师父不该在茶里下蚀灵散。”林墨甩去剑上血珠，望向远处颤抖的众人，“还有谁想试试？”

人群如潮水般退开。他嗤笑一声，转身走向后山禁地。石壁上歪歪扭扭刻着几行字，被苔藓覆盖了大半：“……魔气暴动……镇魔塔倒……速逃……”看痕迹，应是百年前某位前辈的绝笔。

指尖抚过最后那个未写完的“逃”字，林墨忽然挥剑劈向石壁。碎石飞溅，露出后方幽深的洞口——这里本该是宗门典籍记载的“灵泉秘境”。

腥风扑面。洞内传来锁链挣动的巨响，夹杂着非人的嘶吼。林墨踏入黑暗的刹那，背后石门轰然闭合。幽冥珠幽光照亮前方：九条玄铁锁链穿透一具三丈高的骷髅，每根骨头上都刻满梵文。骷髅空洞的眼窝中，两簇碧火倏地燃起。

“宴无欢要的魔尊遗骨……”林墨白骨剑发出兴奋的嗡鸣，“倒是省了我找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