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三开学的那天，天气依旧闷热，蝉鸣声依旧在耳边聒噪，但空气中却多了一丝紧张的气息。林愿背着书包，手里抱着一摞新发的教材，慢吞吞地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她的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脸上带着几分倦意，显然还没从暑假的懒散中完全调整过来。
“林愿！”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是林致函和关照。林致函手里拿着一杯冰咖啡，脸上带着笑意，关照则一如既往地懒散，书包随意地搭在肩上，手里还拿着一本漫画书。
“你们怎么这么早？”林愿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早？都快迟到了好吗？”林致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看小说了？”
林愿吐了吐舌头，没有否认。暑假的最后几天，她确实沉迷于一本小说，直到凌晨才睡。
关照凑过来，笑嘻嘻地说道：“林愿，你这状态可不行啊，高三了，得打起精神来。”
林愿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漫画书？高三了还看漫画？”
关照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劳逸结合嘛，总不能一直学习吧。”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往教室走去。刚到教室门口，林愿就看到陈约已经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习题集，正专注地写着什么。他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秀，睫毛微微垂下，在瓷白的皮肤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陈约，你这么早就开始刷题了？”林愿走到他身边，有些惊讶地问道。
陈约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嗯，高三了，得抓紧时间。”
林愿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服气。陈约一直都是年级前几名，成绩稳定得让人嫉妒，而她却总是在中游徘徊。虽然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在学习上，陈约总是比她认真得多。
“你也别太拼了，小心累坏了，可没有小姑娘给你送巧克力喽。”林愿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陈约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继续低头做题。
高三的生活比想象中更加紧张。每天的课程排得满满当当，晚自习也延长到了十点。林愿虽然努力跟上节奏，但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是数学，每次考试都让她头疼不已。
晚自习后，林愿独自留在教室里，对着数学试卷发呆。试卷上的红叉让她心里一阵烦躁，她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心里有些沮丧。
“怎么了？”陈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到她身边，低头看了看她的试卷，眉头微微皱起。
“又考砸了……”林愿闷闷地说道，“我怎么就是学不好数学呢？”
陈约沉默了一会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拿起她的试卷仔细看了看：“这些题其实不难，只是你思路有点乱。我来给你讲讲吧。”
林愿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不是还要复习吗？不用管我了……”
陈约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没事，我给你讲完再复习也不迟。”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陈约耐心地给林愿讲解每一道错题，从解题思路到公式运用，一一详细说明。林愿一开始还有些心不在焉，但渐渐地，她被陈约的认真态度感染，也开始专注起来。
“原来是这样……”林愿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笑容，“陈约老师，你讲得真好，比老师讲得还清楚！”
陈约笑了笑，抽出这几周的数学小测：“你只是认真听讲，老师讲的时候你好像听懂了但等到你自己做题的时候你就明白还是不太容易解题。”
林愿点了点头，心里平和了许多。她突然觉得，高三的生活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然而，就在林愿逐渐适应高三节奏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平静。某天放学后，林愿正准备回家，突然接到妈妈的电话。
“愿愿，你爸爸……住院了。”妈妈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几分慌乱。
林愿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怎么回事？爸爸怎么了？”
“他今天在公司突然晕倒了，医生说是过度劳累，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妈妈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清。
林愿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心里一阵慌乱。她匆匆挂断电话，抓起书包就往医院跑。
到医院时，爸爸已经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看到林愿进来，他勉强笑了笑：“愿愿，别担心，爸爸没事。”
林愿眼眶一红，扑到床边，紧紧握住爸爸的手：“爸爸，你怎么……弄的嘛”
话语里虽埋怨但是掩不住的担心和难受，让林州山还是听出自家女儿的哽咽。轻轻摸摸林愿的头，语气轻松：“就是这几天累了，有啥好怕的，我们愿愿还哭鼻子啦？”
妈妈在一旁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愿愿，这段时间你爸爸需要休息，公司的事情可能要暂时放一放。你……你自己在家注意点，妈妈最近可能也不太能顾上你啊。”
林愿点了点头，心里一阵酸楚。
从那天起，林愿的生活开始变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懒散，每天早早起床，帮妈妈做家务，晚上放学后也直接回家，不再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她的成绩虽然有所提升，但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
陈约很快就察觉到了林愿的变化。放学后，他拦住了正准备回家的林愿，眉头微皱：“林愿，你最近不太对啊怎么总是匆匆忙忙的？”
林愿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就是家里有点事……”
陈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
林愿抬起头，看着陈约温和的眼神，心里一阵酸楚。她终于忍不住，把爸爸住院的事情告诉了他。
陈约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轻轻拍了拍林愿的肩膀，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别担心，我在的。”
从小长大的好处大概就是，陈约不用说很多，林愿就能安心。似乎从小到大，陈约说的话都能做到，所以他的话也似乎带着魔力，会让林愿下意识放松
林愿眼眶一红，点了点头，但还是没忍住哭腔：“可是我还是多少有一点害怕的”。
陈约取下林愿的书包，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柠檬糖，递给她。“那这样呢，会不会好一点？”
林愿好久都没吃到这种柠檬糖了，之前蛀牙太严重，林母严令禁止她吃这些糖果，后来或许是买的人太少了，她最爱的柠檬糖小卖铺再也不进货了。
林愿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的，只是觉得那天的柠檬糖好像没自己记忆中那么酸了。
从那天起，陈约每天放学后都会陪林愿一起回家，帮她复习功课，偶尔还会带一些自家母上大人做的便当给她。林愿虽然依旧忙碌，但心里却不再那么孤单。
高三的生活依旧紧张，但在陈约的陪伴下，林愿渐渐找回了自己的节奏。她的成绩稳步提升，脸上的笑容也重新多了起来。
期中测出成绩那天晚上，林愿和陈约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微凉，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陈约，谢谢你。”林愿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很轻，但却带着几分认真。
陈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谢什么？”
“谢谢你……一直在。”林愿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很是认真，
陈约看着林愿的眼睛里亮亮的，突然就走了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时候刚上小学，林愿正赤脚蹲在院门口给流浪猫拌鱼饭，乱蓬蓬的长发用铅笔随意绾成团子，发间粘着几片茉莉花瓣。她睡眼惺忪地舀着猫罐头，没注意裙摆正浸在打翻的牛奶里，洇出一圈半透明的月亮。
不知怎么记忆中小姑娘的笑容，和眼前的人融为一体，陈约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几分夏末的凉意。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