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嘉靖教学相长的“张师”

“往日邵神仙施展紫气东来之术，结成太乙紫霞丹，便是这个“元素周期律大道”里面这条碘化钾的普通反应？”

此时，和刚穿越过来被太监们逮住之后的狼狈样子比起来，张扬的形象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一身尚衣监特别赶制的天青色素罗道袍，领缘密绣十二章纹，袖口则是仙鹤逐日金线。

人靠衣装，长身玉立，加上本来颜值就不错，

此时除了头发太短看起来更像和尚不像道士之外，真有几分谪仙之姿。

他笑眯眯地竖起大拇指：

“陛下果然天资聪颖，难怪我经过京城，两仪镜平地起白光向我示警，告知西苑之中有师尊千年前命我留守人间寻找的修仙种子。”

“这‘元素周期律大道’乃泰西门仙人所悟，距今已经有两百余年。师尊那时在几万光年之外另一星系得知此事，第一时间通过两仪镜将此道中玄机传授于我。”

“说来惭愧，什么世间万物皆为小颗粒组成，实在太过玄妙。我足足悟了五十八年十一个月，才算囫囵吞枣的理解下来。”

“陛下仅仅花了两天，就有如此领悟，天赋百倍千倍于我。前几十年我要是少些闭关，多出来走动，恐怕早已助陛下得道长生了！”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话对嘉靖却是不成立的。

因为阈值提升过快，严嵩等人变着法子拍马屁搞出各种祥瑞，现在尚书级别文官的马屁对嘉靖来说都只是一阵耳边风，引不起半点情绪波动。

然而，

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张扬有仙人光环的加持，还是因为这货换了衣服一副英俊小生的样子招人喜欢，

嘉靖听了他露骨的马屁，脸上不但露出笑容，还学着张扬的动作也竖起大拇指回敬道：

“不敢，还是仰赖张师教得好啊。”

陈洪在一旁看着这师徒融洽相处，教学相长的和谐画面，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

卧槽！

万岁爷居然能给人当徒弟当得这么心甘情愿？

这就是仙人吗，真就无所不能，连拍马屁都这么厉害？

想想自己过去二十年每天努力讨好主子拍的马屁，那都是什么玩意啊！

换来的怒视不耐烦的打断，就是更加直接了断的命令“闭嘴！”，上次真把主子哄开心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此刻他只恨自己不能从怀里掏出三天前就开始写的《张真人语录》，把今天张扬这两句话记下来，留到以后有空的时候拿出来细细品味，

好好看，好好学。

“小洪子，你发什么呆？”

陈洪脑子里正想些有的没的，闻言抬起头才发现张扬正向他伸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张神仙的意思，连忙赔笑递上汉白玉药杵。

张扬接过来随意在玻璃缸里搅动几下，对嘉靖笑道：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海藻灰是三日前锦衣卫从天津港带回，在殿前晒干，昨天夜里用炭火烧成灰，陈公公全程陪同亲眼目睹，是也不是？”

陈洪点头如小鸡啄米：

“是的是的，海藻是我特地吩咐下去，让天津港的军户随地捡的，晒干焚烧乃是我的干儿子亲手操办，绝对错不了。”

张扬指了指另几个小太监手里捧着的绿色石头，再问陈洪身边的黄锦：

“黄公公，这绿矾是池州铁矿上取来，刚刚送到此处，我说的没错吧？”

黄锦和善的胖脸上满是笑容：

“确如张神仙所言，这些绿矾都是从宣府铁矿中开采出来，一个时辰之前刚刚送到太高玄殿。之前一直放在东厢丹房中，由钦天监官员和我司礼监三名宦官一同看管，绝无可能被人做手脚。”

嘉靖点点头，不再说话。

陈洪虽然为人跋扈，把所有内廷外朝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但正因为如此，对自己的忠心是毫无问题的。

黄锦就不用多说了，嘉靖还在湖北兴王府当世子的时候就已经陪在身边，既是玩伴也是保姆。

在亲情淡薄的宗室家庭里，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亲生父母更像嘉靖的亲人。

嘉靖看着越烧越旺的炭火，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他至今记得三十五年前那一天，也是同样晴空万里的上午，也是在大高玄殿的正殿。

已经死去二十年的邵元节应嘉靖召唤来到京城，在他面前演示过“紫气东来之术”，凭空结成紫色仙丹，从此在皇帝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长生”的种子。

过去一个星期时间，嘉靖在张扬的法宝“两仪镜”中看到了种种颠覆自己世界观的景象。

原来自古以来“天圆地方”之说皆是虚妄，天外有天，三十三重天之外是天庭所在更是无稽之谈。

隔着宽阔的大洋，地球的另外一面有一片比大明还要广袤的大地，土地肥沃，矿产丰富，堪称海外的天府之国。

地球是围绕着太阳旋转的小小星球，太阳也不过是浩瀚宇宙中一颗普通恒星，大小和亮度甚至在会自己发亮的星球里不过是中下游的水平。

仙人们一旦淬炼神魂完毕，得道长生，

不会飞升到道家神话中所说的天庭上当官，而是会选择在合适的时机离开地球，去到不知几万万里之外的另一个星球。

这些星球有的极度寒冷，能把钢铁瞬间冻成冰块；有的极度炎热，一旦靠近距离几千米之外都会立刻被烧成灰烬；有的甚至因为万有引力大道的作用，能够把活人压缩成一张纸的厚度。

张扬讲的这些大道乍听之下如此荒谬。

然而他说话条理分明，娓娓道来，外加非常善于在讲大道的过程中穿插加入泰西仙人们得道成仙的故事。

加上加上时不时用两仪镜法宝辅助演示，听他讲课简直是一种享受。

不但嘉靖现在对山珍海味和后宫嫔妃失去了兴趣，每日恨不得所有时间用来除了听张师讲课，就是复习张扬讲课不懂的知识点。

连陈洪，黄锦，吕芳等几个大太监和宫里其他小宦官，一有机会都要趁伺候嘉靖的机会偷听张扬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