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家
谭欲拿起一块烤得微黄的饼子，轻轻吹去表面的灰烬。她抬头看向洞口的上官哲，月光为他勾勒出一道清冷的轮廓。
“你饿吗？要不要吃点干粮？”谭欲将饼子往前递了递。
上官哲依旧倚靠在洞口，红衣在夜风中轻轻摇曳。他微微一笑，声音如清泉般悦耳：“我不饿，你吃吧。”
谭欲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目光似乎刻意避开了她手中的食物。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干粮，又看了看上官哲身上华美的红衣，忽然明白了什么——这般气度非凡的少年，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公子，怎会看得上这些粗茶淡饭？
她不再坚持，独自将几块饼子吃完。吃饱后，谭欲起身将采摘的草药搬到洞口。夜露正浓，正好可以让药材保持新鲜。
经过上官哲身旁时，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谭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惊讶地发现，上官哲周身的温度竟比夜风还要冷上几分。
“这外面还挺冷的。”谭欲搓了搓手臂，“你真的不进来避避风吗？”
上官哲依旧缓缓摇头，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谭欲见状，也不再勉强，转身回到火堆旁坐下。
火光跳动，映照着谭欲若有所思的脸庞。她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有意无意地拨弄着火苗。若在平日，她或许会小憩片刻，但今夜有上官哲在，她反倒睡意全无。
洞中一片寂静，只有柴火噼啪作响。谭欲偷偷打量着洞口的身影，忽然开口：“上官哲，你...为什么会跟着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问题太过唐突，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上官哲闻言，缓缓转过身来。月光下，他的面容愈发清冷，眼中却闪过一丝谭欲看不懂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喜欢你身上特别的气息。”
“特别的气息？”谭欲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是药草的味道吗？我常年采药，身上难免沾些药香。”
上官哲轻笑一声，并未说话。谭欲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聊些什么，二人只得相对无语。夜色渐深，洞中只剩下柴火偶尔的噼啪声。
终于等到第二天天亮，熬了一夜的谭欲打了个哈欠。她起身收拾好东西，将火堆彻底熄灭，背上装满草药的背篓。
“上官哲，我要回家了。”谭欲朝洞口的身影挥挥手，“有缘再会！”
她转身踏上归途，却感受到身后跟着人。谭欲回头，发现上官哲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你...是在跟着我吗？”谭欲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她不确定上官哲是不是恰好同路，但两人已经走了有一会，这未免也太巧了。
上官哲在她三步之外站定，月光般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她：“我想和你回家，可以吗？”
谭欲愣住了。在她看来，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一起过夜是迫不得已，但对方提出要一起回家，这实在有些唐突。
“不可以。”谭欲摇头，“我爹不让我带陌生人去家里。”说完，她加快脚步，想要甩开这个奇怪的少年。
然而，无论她走得多快，身后始终传来若有似无的脚步声。谭欲试着绕了几次路，穿过竹林，跨过小溪，甚至故意走进一片荆棘丛。可上官哲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既不靠近，也不离开。
谭欲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转身：“你到底想干什么？”
上官哲瞧见谭欲那满是防备的模样，心中一凛，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动人心魄的微笑，和声说道：“莫要误会，我实在是无处可去，而你……算是我如今唯一相识之人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恳切，眼神中也满是真诚。
谭欲仰头望向天际，发现时候确实不早了。他暗自思忖，实在不能再与这个行事古怪的人耽搁下去，况且瞧他模样，似乎也并无恶意，不过是行为举止有些怪异罢了。念及此处，谭欲不再理会上官哲，只是冷淡地抛下一句：“你爱跟着就跟着吧！”说罢，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脚步急促而坚定。
上官哲望着谭欲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而后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他的步伐轻盈，像是生怕惊扰到前方的谭欲。
待谭欲回到家中，他熟练地将采来的草药放置在架子上，仔细地铺开，以便晾干。随后，又有条不紊地将家中的琐事一一处理妥当。忙完这一切，他才发现上官哲正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微笑。
谭欲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他还是不太习惯上官哲那张过于妖艳的脸。其实，谭欲同意上官哲跟着自己回家，或多或少都受了那张脸的影响。那张脸生得实在精致，眉眼如画，肤如凝脂，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谭欲快步走到上官哲对面坐下，伸手拿起茶壶，动作娴熟地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水。他微微抬眼，看向上官哲，开口说道：“你也瞧见了，这便是我的家。若是你想住下，只怕会有些委屈你。”说着，他又看了看上官哲身上那件华丽的锦服，锦服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微光，与这简陋的农家小院显得格格不入。
“不会的，多谢小欲收留我！”上官哲目光灼灼地望着谭欲的眼睛，笑着说道。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谭欲的心间。谭欲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他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窘迫，说道：“我去做饭，你想吃点什么？”
“我不饿。”上官哲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地说道。谭欲只当他是在客气，心中便开始盘算着待会儿做些什么好吃的来招待这位不速之客。
不多时，谭欲便在简陋的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他熟练地切菜、炒菜，不一会儿，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饭菜便摆满了桌面。然而，令谭欲气愤不已的是，上官哲坐在桌前，连筷子都未曾动一下。谭欲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好声好气地问道：“你不尝一尝吗？味道挺好的。”
上官哲脸上露出一抹充满歉意的笑容，说道：“抱歉，我真的不太饿。”
听完这句话，谭欲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他心想，不饿就不能动下筷子稍微尝一点吗？这般做法实在是不尊重人，哪怕长得再好看也不行。谭欲越想越气，匆匆扒完碗里的饭，便起身将碗筷收拾干净，而后径直走向院子，开始翻晒草药，不再理会上官哲。
上官哲看着谭欲气鼓鼓的背影，一脸无奈。他默默地伸出手，试图拿起桌上的茶杯，可那手却径直穿过了茶杯。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略有苦涩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