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钱难住的第一步
车上人不多，两人前面坐着一名女大学生，手里把玩着时下热门的诺基亚N95。
这个款式确实是07年的诺基亚巅峰神机，创造了多项诺基亚第一记录。
“老姜，看到没，那手机起码要四千块呢。”
刘裕奇抻着脖子，一脸羡慕地盯着那部黑色手机。
姜旬看向窗外：“那有啥，反正刚高考完，你不想换一个？”
07年还没实行高考改革，需要在高考前填报志愿。
也就是大概估分填一些保险的院校，但这种方式导致考生的填报风险很大。
不过姜旬明显不用担心，文科633的高考分数，分高可破。
他的第一志愿就是江城大学，也没考虑离家远的外省大学。
江大是一所综合型院校，环境幽雅，弥漫着一股民国美的气息。
相对于“中国最美大学”的头衔，它的诨名“珞珈山人民公园”更为人津津乐道。
这里走出过不少名人，最出名的是疑似带有系统挂的京城现金王，人生最后一次创业也成功的不得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姜旬打算好好利用，先从新闻传播学院转到经管学院再说。
新闻记者这工作谁爱干谁干！
他要另辟蹊径。
上一辈子光忙着卷绩点，反而错过了很多大学时光。
刘裕奇摆了下手：“分数都还没下来，再说这么贵的手机，我敢张嘴要不得被打死？”
四五千块的价格，07年正常人一个月工资可不够。
刘裕奇的父母都是普通高中教师，家庭条件称不上困难，但也不算富裕，买这种手机要掂量好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姜旬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姜旬从裤兜里摸出一部老按键手机，下意识地伸手向上划了一下。
两秒后他才反应过来，用惯了智能触屏机，都快形成肌肉记忆了。
QQ置顶好友徐司司发来消息：“姜旬，我刚才差点被车撞了，好危险。”
紧接着又是一条：“你要是主动向我道歉，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原谅你。”
姜旬淡淡扫了两眼，先取消了置顶，随后点开她的主页，设置为消息免打扰。
硬的不成来软的，先卖惨，再将自己伪装成弱势的一方。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徐司司可没少使过这种伎俩。
无论怎样，最后错的一方都是他。
做完这些，他左手握拳放在鼻子下面，放空思绪，默默想着这个年代的风口。
从04年开始到13年左右，中国房地产获得了空前的速度。
巨大的投资需求、消费需求、政府驱动、取消价格管制等等，使得地产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野蛮发展。
房地产带来的各项收入普遍占到地方财政的70%以上，几乎是支柱产业。
现在自己只是个穷学生，不可能大手一挥买几栋老破小拿拆迁款。
动不动几十上百万，他可承受不起。
不过嘛，既然在整体上无法获利，从其中的某一环节小小赚一笔并不难。
这个年代的人买房需求还很旺盛，存在很多毛坯房，室内装修生意火爆。
姜旬决定先找家生意不太好的材料工厂，购买大量相对便宜的涂料，比如木质地板漆和水性木器漆。
然后趁机争取索要到工人师傅的短期使用权，然后再和装修公司合作利润分成，争取在大学前拿到一笔不菲资金。
但这仅仅是第一步，要命的是光这一步就需要大几万块。
姜旬挠了下头，这笔钱该怎么筹呢？
刚一转头却发现刘裕奇一直在盯着他。
“你小子有话直说，总看我干嘛？”
姜旬被他瞅得有些不自在。
刘裕奇抿着嘴唇，眼神带着几分忐忑：“刚才一说到高考分，我突然觉得数学选择题又错了几道。”
姜旬挑起眉毛：“你选择题是蒙的？”
“也没有吧，我仔细分析了下，觉得ABCD都是错的。”
“不是你的错，是出题老师没考虑到E和F选项。”
姜旬叹了口气，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刘裕奇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怎么了？”
“老姜你变了，换以前你会说菜就多刷题。”
姜旬刚要反驳，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毛病，过去的自己绝对会讽刺他不够努力。
不过现在的他只想说：努力不努力占其次，方向要是选错了天就塌了。
……
下车后，姜旬跟刘裕奇匆匆告别。
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小区，姜旬感慨万分。
自从去了沪上之后，由于工作繁忙，他也就只有过年的那几天会回来。
甚至附近的很多老店搬走了他都不清楚。
站在自家房门前，他缓缓抬起手，却没再有所动作。
家，永远是一处温柔的心灵港湾，孤独的人在这儿蜷成一团，再重新出发。
“真不知道第一句话该从哪说起。”
他犹豫了几秒，深吸一口气，轻轻扣响房门。
“先等会儿，我得把豆芽弄出锅。”
屋里传来急促的回应。
没过多久，脚步声逐渐靠近。
门开了，里面是一个中年妇女，身上套着深色围裙，边角上沾着淡淡油污。
她个子不算高，眼角上了岁月的痕迹，脸上有着轻微的法令纹。
亲妈秦芝华，在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当老师，今天是周末，所以有时间在家烧菜。
“才下午就回家，你们班级聚会就聚一上午吗？”
姜旬咧嘴一笑：“跟同学们感情太好，聚久了怕舍不得走。”
宴会厅过后，估计其他人还会有后续活动，他没什么兴趣。
何况“调戏”了徐司司，中间又被杨昭默拱火，导致其他同学对他的印象变差。
秦芝华看了他一眼，催促道：“就你有理，快进来，家里凉快。”
进屋以后，姜旬故意走得很慢，四处打量着这个十几年前的家。
有些物品的摆放位置和记忆中不太一样。
秦芝华很喜欢摆弄小物件，总有一种摆在哪儿都不顺眼的感觉。
但大型家具她不会轻易动，听说会影响运势。
她一贯的想法：家里不能总是一成不变，才有股新鲜气。
“刚才炒了几个菜，你要不再吃一点？”
秦芝华端出几盘小菜，一一摆放在桌上。
姜旬点了下头，聚会上他没动筷子，现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他在餐桌旁坐下，心里却在思考第一步钱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