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五州降妖传》夫妻拜堂神相离
清晨的烛龙教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喜庆之中。
火山口上方红绸高悬，巨大的烛龙石像被披上金红相间的锦缎，宛如一条盘旋的巨龙披上了嫁衣。
今日是“赵天骐”与烛阴萋萋的大婚之日，整个烨州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烛龙教的庆典办得极为隆重，广场上摆满了灵气四溢的珍馐佳肴，宾客们的衣袍上绣着各宗门的徽记，觥筹交错间却难掩各自的心思。
红烛摇曳，鼓乐齐鸣，然而在场之人的注意力却不在喜事本身，而是全都集中在艾登身上——
这个“双灵火”的天骄，能否撑过今夜的洞房花烛，成为所有人暗中揣测的焦点。
如果艾登身死，那么烨州十年难得一出的双灵火天骄将昙花一现。
如果艾登活下来，那么天宴城和烛龙教的关系将绑定下来，整个烨州的格局都会变动。
无论艾登是生是死，都会极大程度影响烨州的未来。
大婚仪式在烛阴灯灭的主持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艾登一身华丽的新郎红袍，腰间佩着象征天宴城的金色玉带，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倨傲与从容，步履稳健地走上高台。
烛阴萋萋身披玄红嫁衣，头上的盖头垂下流苏，遮住了她的容貌，只露出一双纤白的手，静静地握着一根红绸，与艾登手中的另一端相连。
两人按照烨州的婚俗，行三拜之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夫妻对拜。
烛阴灯灭站在高处，笑容温和，声音轻柔地宣布：“礼成，赵天骐与烛阴萋萋自此结为夫妻，愿天长地久，福泽绵长。”
宾客们纷纷起身祝贺，掌声与贺词此起彼。
艾登敏锐地察觉到，那些目光中夹杂着好奇、期待，甚至还有幸灾乐祸——就是没有没有真正的祝福。
最强的怨念来自艾登身边。
在看到艾登和烛阴萋萋拜堂的时候，扮成侍女的铁心璨身上怨气都要溢出来了，得亏柳忘忧一直在她身边提醒，不然铁心璨杀人般的目光恐怕会吓到不少宾客。
艾登强行无视了身边铁心璨的怨念，开始和烛阴萋萋并肩而坐，面对宾客们。
焰冲天门的霍烈远远地朝他举杯，咧嘴一笑。
狻猊寺的空煊则懒洋洋地拨弄着佛珠，没有动餐桌上的任何酒肉，眼神却不时瞟向他。
江小竹坐在角落，笑容玩味，手中的酒杯轻轻晃动。
艾登看向身侧，他的新婚妻子烛阴萋萋始终沉默，盖头下的面容无人可见。即使席间无数人想要瞻仰她传说中谪仙般的容颜，却也无可奈何。
她只是静静地端坐，偶尔轻动手指，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
艾登表面上谈笑风生，应付着前来敬酒的宾客，举手投足间尽显“赵天骐”的张狂与自信。
然而，他内心却如弦紧绷。
身边的烛阴萋萋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让他体内的烹仙火和仙鹿悦心炎都隐隐不安。
他知道，这个女人曾一夜之间“吃”了三位拥有灵火的天骄，而他这个能否撑过今夜，完全是个未知数。
“还真是刺激啊……”艾登心道
“赵公子，恭喜啊，能娶到圣女，真是羡煞旁人。”一个中年修士端着酒杯上前，语气中带着试探。
艾登微微一笑，回道：“多谢道友，圣女之美确实无双，我自当珍惜。”他应付得滴水不漏，但余光始终留意着烛阴萋萋的动静。
她一动不动，连呼吸似乎都轻得察觉不到。
就在艾登与一位宗门长老寒暄时，陈牙挤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侍卫装扮，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低声道：“赵公子，借一步说话，有点小事。”
艾登瞥了他一眼，便顺势起身，对宾客们歉然道：“失陪片刻，马上回来。”
艾登随即跟着陈牙走到一旁僻静的角落。
陈牙一到无人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神情紧张地压低声音：“兄弟，昨晚凌统领他们有发现！”
艾登闻言，忙问道：“什么发现？”
陈牙咽了口唾沫，道：“凌统领昨晚带我们潜入烛龙教深处，发现最底下的地方被严加看守，像是藏着什么大秘密。那里有重兵把守，还有阵法防护，我们找遍了都没找到潜进去的机会，连靠近都难。”
艾登皱眉：“最深处？是烛龙教藏火人牲的地方吗？”
陈牙摇头：“还不确定，但凌统领说，那地方的气息很不对劲，阴寒得吓人。她怀疑那里可能就是烛龙教每年弄出十对火人牲的根源。”
“那凌统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陈牙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道：“凌统领定了今晚动手。趁你和烛阴萋萋洞房的时候，凌统领会带人制造骚乱。到时候我们会找机会潜入那地方一探究竟。她让我通知你，到时候趁乱离开洞房，别真把自己搭进去。”
“这计划有些草率啊。”
“本来也就只有今晚这一次机会，临时想出来的计划，只能将就了。”
“我明白了，告诉凌统领，不用顾及我。到时候你们行动时，我会找机会脱身。”
陈牙连连点头：“好，兄弟你千万小心，那烛阴萋萋可不是好惹的，明天我可一定要见到你活着啊”
艾登笑道：“我知道，赶紧回去吧，别让人起疑。”
陈牙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保重！”
艾登回到宴席，继续应付宾客，直到宴会结束。
宴会散去，夜色渐深。
在进入洞房前，艾登与铁心璨、柳忘忧在偏殿碰头，低声说明了陈牙带来的消息。
“今晚洞房时，凌统领会制造骚乱，让我趁机脱身。”艾登压低声音道，“我们还是按原计划，你们俩假扮我的贴身侍女，同我一起进洞房做暖床之事，伺机而动。”
铁心璨点头：“那女人确实诡异得很，我们必须要小心。”
柳忘忧道：“我不善打斗，但若是你中了烛阴萋萋的功法，我会全力医治你。”
艾登点头：“如果我无药可医了，不要犹豫，你们立刻逃走。”
铁心璨哼了一声：“想得美，我可不会扔下你。”
“这不是开玩笑的。”艾登盯着铁心璨，准确的说，是盯着她的胸膛，“你必须活下去，答应我。”
铁心璨有些迷茫，但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仙鹿从她胸中跳了出来，高兴地跳动着。
时辰到。
该入洞房了。
铁心璨和柳忘忧随艾登一同进入洞房。
洞房位于火山口深处，殿外雕刻着盘蛇纹路，门上挂着红绸，内里烛光摇曳，布置得喜气洋洋却透着一丝诡秘。
洞房非常宽敞，中央有一处巨大的水池，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熏香的气息，尽头处是一张垂帘大床。
大床上，一个戴着红盖头的新娘端坐于此。
烛阴萋萋静静地坐着双手交叠在膝上，宛如一尊雕塑。
铁心璨和柳忘忧站在艾登身后，低垂着头，假装整理他的衣袍，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她们心跳都陡然加速，烛阴萋萋光是坐在那里，就带给了她们巨大的压力。
艾登缓步靠近，同时试探着开口：“娘子，今日大婚，你我已是夫妻，可否说句话？”
烛阴萋萋微微侧头，盖头下的目光似乎穿透流苏，落在他身上。
她轻声道：“夫君，你想妾身说什么？”
她的声音柔美却带着一丝寒意，让铁心璨和柳忘忧感到毛骨悚然。
艾登想了想，道：“虽然娘子答应了我的提亲，但说实话我们还不大了解彼此，娘子对我的看法如何？”
艾登故意将话题拉开，以此拖时间。
烛阴萋萋道：“夫君身怀两道灵火，此等天资傲视烨州，妾身自然是满意至极。”
艾登笑道：“娘子过奖了，我不过是有两道灵火而已，娘子可是足足有三道呢，我不如你啊。”
“是妾身不如你，妾身这三道灵火……得来的并不光彩。”
艾登闻言，道：“娘子之前的三次婚姻，可否讲给我听听？”
烛阴萋萋说：“夫君可是介意妾身之前的婚事？还请夫君放心，妾身依然是完璧之身。”
“真的？”艾登确实有些意外，“那之前的三位……仁兄没有碰你？”
“没有，他们别说碰到妾身，甚至没能掀起妾身的红盖头，就已经不幸去世了。”
“那我如果靠近娘子，也会落得一样的下场吗？”
“夫君可以一试。”
艾登笑了笑，道：“既已成婚，不如先让我一睹娘子真容，如何？”
烛阴萋萋道：“夫君若想看，便过来掀起我的盖头吧。”
“可是我若是靠近不是有可能死吗？”艾登认真地道，“如果是那样，至少我希望在死前可以见到我的新娘的长相。”
烛阴萋萋沉默了片刻，道：“夫君还真是会为难人家。”
“只是见一见你的脸，算不上为难吧？”
“既然夫君坚持……”烛阴萋萋的纤纤玉手抬起红盖头。
她的真容，展现在众人面前。
艾登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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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朝民风男尊女卑，家家户户都必须要家中有儿子延续姓氏香火为最重要之事。
因此，律法允许康朝男子可以除妻妾外，豢养贴身侍女做行房用，确保家中生下自己的长子。
——蒂浮笙著《五州降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