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墨惊变

苏璃被浓重的血腥味呛醒时，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在祭坛中央。手腕上未愈的伤口正往下滴血，血珠落在青玉祭台上，竟凝成一个个蠕动的文字。她抬头望去，国师正站在二十八星宿图中央，手中捧着一卷浸透血色的竹简。

“醒了？“国师的声音像蛇鳞擦过青石，“苏姑娘的血果然特别，竟能承载天命。“他指尖挑起一滴悬空的鲜血，那血珠突然炸开，在半空中拼出【萧瑾亡于子时】五个字。

祭坛外传来铠甲碰撞声。萧煜提着滴血的剑闯进来，身后跟着面色惨白的萧瑾。太子玄色锦袍上沾满血渍，剑尖指着国师咽喉：“解了她身上的噬心咒，否则本宫屠尽你观星台！“

“殿下不妨看看这个。“国师袖中飞出一幅血色帛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苏璃熟悉的字迹——正是她穿越前未发布的小说结局。在那些文字里，萧煜会被万箭穿心，萧瑾将坠入魔道，而国师......竟早在她动笔前就预知了所有剧情！

苏璃浑身发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笔下的国师角色从未详细描写过来历，仿佛这个人物是凭空出现在她脑海中的。

“三年前臣夜观天象，发现命星被无形丝线操控。“国师抚摸着祭坛上的血字，“直到昨夜苏姑娘昏迷时，臣用引魂香才看到真相——我们都是她笔下傀儡。“他突然掐诀，苏璃腕间铁链应声断裂，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拽到萧煜面前。

“放开她！“萧瑾刚要上前，却被国师甩出的符咒定在原地。

萧煜的剑尖抵在苏璃心口，却迟迟没有刺入。苏璃看到他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剑身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小的文字——那是她昏迷时无意识写下的【萧煜不可弑君】。

“看来造物主还是偏心殿下。“国师冷笑，“不过您可知，她每改写一次天命，就要用十年阳寿为祭？“他抬手在虚空一抓，苏璃突然痛苦蜷缩，七窍渗出黑血。无数金色文字从她皮肤下钻出，在空中拼凑出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预言：

【七日后朔月，萧煜持天子剑弑父，血溅太极殿】

“不可能！“萧瑾嘶吼着冲破定身咒，却被反噬得呕出血来，“皇兄绝不会......“

“他会。“国师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因为这是苏姑娘最初写好的命轨，如今她灵力衰竭，故事正在回归原点。“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浮现着与苏璃腕间相同的锁链纹路，“但臣找到了破局之法——只要在朔月之夜用造物主心血重写天命，就能......“

话音未落，萧煜的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掌心。鲜血喷溅在祭坛中央的青铜鼎上，鼎身铭文骤然亮起。苏璃感觉丹田处涌起灼痛，那些漂浮的金色文字突然疯狂涌向萧煜，在他眉心凝成一道血色竖痕。

“你疯了？！“国师第一次露出惊慌神色，“以凡躯承载天命，你会被反噬成......“

“傀儡？“萧煜扯出个染血的笑，“本宫宁做她的傀儡，也不当你的棋子。“他染血的手握住苏璃手腕，那些金色文字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她体内。苏璃听到脑海中响起琉璃破碎的声音，仿佛有什么禁锢被打破了。

祭坛开始剧烈震动。国师脚下的星宿图寸寸龟裂，他癫狂大笑：“好个痴情种！可惜天道无情，你们改写越多，这个世界崩塌得就越快......“话音未落，整座观星台突然向下塌陷，无数带着火星的碎石如雨坠落。

萧瑾扑过来拽住苏璃时，她看到萧煜独自站在崩塌的祭坛中央，手中天子剑正与国师的法器相撞迸出刺目金光。在最后一块石板坠落前，她看清萧煜用口型对她说：“快写......“

苏璃摔在观星台外的雪地里，颤抖着咬破手指。当鲜血在雪地上写出【地裂止于卯时】的瞬间，整片大地发出哀鸣般的震颤，崩塌竟真的在黎明前戛然而止。

晨光中，萧瑾抱着浑身是血的萧煜从废墟走出。太子心口插着半截断剑，手中却死死攥着一片染血的衣角——正是国师道袍上印着星移阵图的那块。

“他说......要你亲手写结局......“萧煜沾血的手指拂过苏璃眼尾，在她雪白的衣襟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指印，“但是苏璃......“他气息渐弱，最后几个字化作温热血气萦绕在她耳畔：

“别让我们......都成了你的劫数......“

雪地上未干的血字突然开始扭曲，苏璃惊恐地发现那些文字正在自发改写：【萧煜薨于天启二十三年冬】。她发疯似的用手去擦，却让更多鲜血渗入雪中。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血色文字上时，所有字迹突然腾空而起，在空中拼凑成国师最后留下的预言：

【朔月之夜，造物主当以心血祭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