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话敞开说
两个小时以后，哥谭警局最独特的警探组合来到了夜店里。
能担负这个名头的，自然只有哈维.布洛克和詹姆斯.戈登这一对。
通常来说，每对哥谭警探搭档都有自己对应的关系户，那个黑帮辖区出了事该谁负责，哪两个黑帮间的冲突由哪两对警探出面缓颊，都是有固定规律的。
绝大多数时候，警探也根本不需要探案，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完成案件相关的文书工作，期间既不用动枪，也不用出车，自然而然地天下太平。有时候运气来了，他们还可以响应某些组织的请求，在某个时候到某个场合牵线搭桥或者充当保人，事后少不了一笔丰厚的谢礼。
但布洛克和戈登两人，现在可没这个待遇。
这两位先前得罪了穆尼女士，差点被做掉，全靠法尔科内阁下出手救人，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哥谭。没人认为，布洛克和戈登入了法尔科内阁下的法眼，从此以后飞黄腾达。这两人的地位，和法尔科内差的太远了，够不着的，显然只是适逢其会，走了狗运。而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又终究要面对穆尼女士的怒火。
这样一来，文书工作室没了，牵线搭桥的生意也没了，布洛克的收入水平因此直线下降。为了提振经济，展现警民合作的决心，他决心兵行险着。
那就是到处吹嘘杰森.莱特的武力值，宣扬自己和杰森.莱特的交情，然后隐晦地向穆尼女士的手下吹风，指出穆尼女士急需强悍的部下，而他哈维.布洛克恰可以动用三寸不烂之舌，为女士招募强援。
他本以为，无论杰森愿不愿意，只要自己去过了，说过了，就能打着回禀情况的旗号，重新去笼络穆尼。没想到穆尼一点机会也不给，坚决不见他。
对此布洛克十分不满。他认为，自己被戈登坑了，本来无论如何不止于此。现在局势闹得这么僵，戈登也该出点力，登门示好才是。反正你已经按照法尔科内的要求，把某个告密的小混混杀了……你都已经上贼船了，那不得展现下职业态度吗？
戈登说，我偏不。
不仅不去走动，还天天积极察案。哥谭这个鬼地方的犯罪率又实在太高，戈登几乎每次行动，都有所获，每天都在往警局里抓人。
简直荒唐！那些案件里头，很多早就内定了顶缸的人。你逞英雄，抓得痛快，知道后头的检察官、法官和律师们为了把不该抓得人放走，把顶罪的人换上，得花多大精力吗！
布洛克天天苦口婆心地劝说，请戈登警探理解哥谭的风俗，高抬贵手，给所有人一点活路。偏偏戈登就是不听，天天打了药似亢奋查案。
这不，老城区一场枪击事件，又把戈登警探招来了。
先到半步的警员们正忙着应付事儿，看到戈登，便知道麻烦来了，个个皱眉。于是他的搭档布洛克就愈发萎靡。
戈登皱着眉头，瞪着一个现场警员：
“你再说一遍！手持蟒蛇左轮进门就杀。大家刚睡醒，脑子还是糊的，所以慌乱奔逃，没看清凶手是什么样的？夜店里四十多个工作人员，二十多个留宿的顾客，十几个交保护费的流莺，谁都没看清？”
“只知道个子高？七英尺？沙克.奥尼尔改行进入犯罪圈子了吗？”
“衣领挡住了面庞？行，长相看不清，发色呢？红的？黄的？黑的？绿的？也看不清？法克，比头发还高的衣领，你信吗？这是把烟囱顶在头上了？”
“再看看这个……轻而易举地撞碎了墙，再把一个枪手撞死，然后掀起了三百……你开什么玩笑，多少磅的桌子？”
“三百多，将近四百磅，被抡起来，活活砸死了一个。尸体还在原地，警探你要不要看看？”现场警员连声苦笑。
“走，我们去看看……”
随即，戈登站在那个墙体垮塌的大洞前静默了会儿。他穿过大洞，站到那个平拍进墙体的大桌前，又静默了会儿。
“人还活着么？为什么不把桌子掀开？”
“人还活着，急救人员已经在路上了。因为他浑身多处骨折，还有伤口被桌子压着。如果掀开桌子，立刻就会死，所以保持原样等待急救比较好。”
“袭击者来这里，总有什么目的吧？夜店的老板是谁？道格.克罗斯比？他在哪里？”
“在这里……就是走廊里这个后脑中枪，整个脑袋碎裂的倒霉蛋。按照地上沾血的脚印来推测，袭击者进来以后，先没杀他，转身离开了。道格开门从办公室里出来，踩着鲜血往走廊后头去的时候，袭击者走回来，给了他一枪。”
“还有其它信息么？”戈登看着周围的警员们：“关于这场袭击的一切，你们没有别的要告诉我了？”
有个胖胖的警员迟疑了会儿，举手说：“我倒是听说过一点传闻。”
“你说。”
“道格.克罗斯比在哥谭的黑帮里头，属于势力范围很小，实力很差的一个。所以一直有传闻，说他和哥谭以外的势力有联系，能叫来外界的支援。比如这几天，道上都传闻说，他请了几个来自芝加哥的杀手来哥谭……”
戈登掏出笔记本，记下了这条：“很好，我会去查一查，看看他的死和芝加哥人有没有关系。哈维，你能不能打探到那些芝加哥人的下落？嗯，哈维？哈维？”
戈登还在查问的时候，哈维.布洛克已经干脆利落地退出了夜店。
和戈登不同，布洛克从来都是不合格的警探。那些查案的套路和手段，他也早就忘光了。因为身在哥谭，很多事他根本不需要查。道格的死因，他看一眼就能明白。
道格确实是哥谭黑帮里头，特别喜欢宣扬外界支持的一个。最近几年里，他吹嘘过海地黑帮、墨西哥毒枭、乌克兰敢死营之类，其他人有点忌惮，但没见过真的。这一次却不同，这条斗牛犬引入了外人，来追杀哥谭许多人仰仗的医生。他过界了，触怒了许许多多在街头活跃的人，所以一定会死。
至于是谁杀了他，那更没有疑问。
袭击者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身材高大，行动方式非常嚣张，而心态极端平稳。他的行动并非刻意屠杀，而是轻松自如的尝试，在放过道格.克里斯比之后他后悔了，于是又毫不犹豫地回来修正错误。明摆着，那不是真正专业人士的做派，而是某种年轻的猛兽在确认自己捕猎的方法，确认自己新生爪牙的锋利程度。
布洛克拿出电话，拨通了杰森的号码。
电话想了很久才被接听，背景音里，好像有人在喊叫，但因为嘴巴被塞着，所以只发出呜呜的声响。
“行了，抓住这一个就够了。捆牢一点，塞行李舱，金布尔医生，你别急，咱们先回奈何岛去。”
杰森毫不避讳地吩咐了几句，才冲着手机：“哈维，什么事？”
“你抓了芝加哥人？”
“抓住了为首的，另外两个竟敢反抗，死了。”
杰森轻松地说：“为首的那个叫赛克斯，前任芝加哥警探，现在替人干脏活。死的两个都是芝加哥的街头小混混，不值一提。那个黑警已经承认收钱办事，杀了金布尔医生的妻子，嫁祸给医生。我正准备把他带回奈何岛，让他和医生好好对口供。”
“杰森，戈登正在道格的夜店，会接手这个案子。你最好，嗯……”
杰森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我懂，不过不急，我还得抓个人。”
“谁？你别闹得动静太大！”
“还有那个芝加哥来的警察，杀手的口供，不得让他也听听吗？杀手、警察，还有被诬陷的罪犯，三方坐在一起，有话敞开说，那样才有趣，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