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电子木鱼的驱魔仪式

吴昊天蜷缩在松树根系的空洞里，手腕倒计时显示01:23。小橘正用最大音量播放《大悲咒》，说是能干扰纳米单元的信号同步。

“能不能换首阳间的歌？“他把发热的手机贴在锁骨处降温，“这旋律让我想起爷爷的老年机彩铃。“

「建议开启省电模式」小橘在屏幕上弹出哭脸表情包，「你的心率现在像酒吧DJ打碟」

手机突然震动，特别关注提示跳出来——「氧气森林」正在直播间发起投票：

A.用罗盘扫描崖壁裂缝（666钻解锁）

B.收集发蓝光的松针（火锅底料特效）

C.对山涧喊“退退退“（触发隐藏任务）

吴昊天盯着选项冷笑。三年前他就是轻信了直播平台的“粉丝福利“，结果在鬼屋探险时拍到了父亲实验室的绝密文件。那些被404的直播录像，此刻正在他背包夹层里发烫。

“选C。“他抓起直播杆冲出树洞，“大不了再被永封一次。“

山涧回应他的不是回声，而是此起彼伏的机械音：“警告！非授权指令！“无数萤火虫从崖壁飞出，但它们的尾灯组成了熟悉的弹幕——「主播作死」「举报了」「妈妈怕」。

吴昊天对着翻涌的虫群比划退散手势：“退！退！退！“动作幅度大到甩飞了运动相机。就在这一刻，他看清了那些“萤火虫“的真面目：金属复眼，碳纤维翅膀，腹部闪烁着和罗盘相同的星图。

虫群突然散开，露出后方崖壁上的人形凹痕。那是父亲坠崖前最后的印记，此刻正渗出蓝色树脂状物质。吴昊天用罗盘接住一滴，阴阳鱼突然射出光柱，在岩壁上投影出父亲最后七分钟的AR影像。

“不要相信自己的记忆！“全息影像里的父亲正在撕扯头发，“每次呼吸都在同步认知，我们的神经元是它们的信号中继站...“影像突然扭曲成雪花点，那些噪波竟组成无数个微缩的吴昊天面孔。

小橘突然尖叫：“快闭眼！“但已经太迟了。吴昊天感觉有冰锥刺入太阳穴，童年记忆如被篡改的文档般翻涌——五岁那年根本没掉进西湖，父亲也从未教过他闭气，真实画面是他戴着呼吸面罩躺在玻璃舱里，舱外穿着防护服的父亲正在擦眼泪。

「氧气森林：还剩00:31」

手腕传来灼痛，吴昊天发疯似的翻找背包。在备用电池和能量棒之间，有个香囊状物体硌到手指——那是过生日时女粉寄来的电子木鱼，按键会发出“功德+1“的佛音。

他按下开关的瞬间，整座山体发出低频嗡鸣。崖壁上的蜂窝孔洞开始喷射孢子，每个孢子都带着“ERROR“字样的荧光拖尾。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孢子遇到木鱼声波后，竟然在空中组成父亲的手写笔迹：

「呼吸是寄生清醒是病毒」

小橘突然读取到三年前的隐藏数据：“你父亲出事当天，这座山的氧气浓度达到39%！“全息投影自动调出监测图，吴昊天看到整片山脉的含氧量曲线，竟和人类脑电波图谱完全吻合。

“所以我们是...“他握木鱼的手开始发抖，“活的制氧机？“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父亲实验室的录音：“...第214次实验证明，血红蛋白实为纳米单元集群，每当大气含氧量下降，就会通过梦境植入焦虑情绪，促使人类植树造林...“

虫群在这时发起总攻。吴昊天挥舞着电子木鱼且战且退，直到后背撞上那棵刻满二维码的古松。在木鱼与树干接触的刹那，整片森林突然响起Windows开机音乐。

松针如暴雨般坠落，每根针尖都闪烁着数据流。吴昊天在缝隙间看到父亲的身影出现在树干内部，那是个由光纤和藤蔓构成的虚影，正在向他比划潜水时用的“坚持住“手势。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吴昊天突然想起真正的童年画面：八岁生日那天，父亲带他潜入海洋馆的鲸鲨池。当他在气瓶耗尽前吐出最后一串气泡时，看到父亲在水下写的字——

「不要害怕窒息要害怕永远清醒」

电子木鱼突然过热爆炸，迸发的火星点燃了松针数据流。冲天火光中，吴昊天咳出蓝色结晶体，那些棱柱在月光下自动拼成二维码。手机扫描后显示出一串坐标，定位到父亲实验室的绝密文档：《大气层生物神经网络培育计划》。

弹幕区突然涌入大量乱码用户，他们统一刷着「救救我们」。吴昊天抬头望向开始坍缩的星空，终于明白那些星星都是神经网络中的信号灯，而北斗七星第二颗的异常闪烁频率，正是父亲留下的摩斯密码：

「活着就是对抗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