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泾县疑云
安排衙役将李耀文带了出去，徐显真整理好书记，伸了个懒腰，“石大人，我服了你了，你那手号脉断案的鞠狱之术，太神了。”
“一开始就把李耀文弄崩溃了，后面审讯里，李耀文稍有不对之处，你都能察觉，给补充上。”
那当然了，李侍郎勾结乱党的事，自己早已编好定案，李耀文临时起意反水，哪能编的详尽，自然要自己将已有的定案补充进去。
自己这算陷害吗？为了自己的冤狱，为了拔除海瑞的眼中钉，就陷害他人？
或许吧。
但李侍郎确实不是人，对自己儿子钟意的女子做那种事，禽兽不如。
但巧娘已死多年，又怎么惩治李侍郎呢？
只能用此案来惩罚李侍郎，也算是弥补九泉之下的巧娘了。
“嗐，没什么，一点小手段而已。”石圣良想通了这些，不再纠结。
闻言，徐显真两眼放光，激动道：“能教教我嘛？石大人，我想学这个！”
望了徐显真一眼，石圣良被这个天真的小伙子打败了。
法场上违抗上命，李府前不屈权贵，品质是好的，武功也是好的，就脑子不太灵光，说什么信什么，之前的神鬼之事，今天的号脉断案，他都信。
是个纯粹的人。
“这是家传绝学，不外传。”石圣良绝了徐显真的念想，毕竟自己可没本事给他也安装一套青天系统。
“好吧。”低头，徐显真神情有些落寞。
“好了，你尽快将案牍整理出来，送给海抚台。”石圣良忙活一整天了，太累了，”替我去看望下胖瘦衙役，我有些累了，要小憩一会儿。”
“好的。”徐显真答道。
行至审问间门口，见海燕已走，窗外的天已漆黑，石圣良想到上午在法场与徐显真的调笑，不禁莞尔。
没想到，今天晚上，真和徐显真在一块了。
望了眼审讯间里校正文书的徐显真，石圣良淡淡一笑，信步离去。
“呼～”
走出府衙大狱，望着满天星斗，石圣良呼出口浊气。
此间事，都做完了，洗刷了冤狱，惩治了常怀恩等人，扳倒李侍郎的材料也弄到了。
接下来自己要去泾县才能完成系统任务，该如何向海瑞请命呢？自己要好好谋划一二。
想着事，石圣良向自己在府衙的居舍走去。
……
“你看，那家叫‘酽文堂’的店，他家的墨，一绝啊，老夫每每督察宁国府，都要遣人来此购得一壶带走。”
“知道他家的墨有何特别吗？”
海瑞一身便服走在府城主街上，身旁是石圣良、海燕陪同。
看了眼酽文堂，石圣良脑中思索了下记忆，回道：“我记得他家的墨，加了米酒，所以墨体粘稠，写起来十分顺滑，且搁置不动也不易凝结。”
“嗯，你倒是观察入微。”海瑞赞许道，“老夫从不饮酒，也不提倡浪费粮食酿酒，但这酒墨，却是令老夫刮目相看。”
来到酽文堂，跨步进入，三人欣赏起店内一幅幅墨宝。
那用酒墨书就的文字，圆触浑厚，勾勒丝滑，有种一笔而成之感。
店老板见三人进店，忙一脸堆笑的迎上，“呦，这位老夫子，来挑文具啊！”
“是啊，带儿子儿媳来逛逛。”海瑞捏着胡须，一脸得意的调笑道。
闻言，石圣良和海燕两人脸色一红，纷纷看向别处。
“嘿嘿，咱们这的文具啊，那都是上品。”
“尤其是这墨，可是宁国一绝啊。”
“您挑挑？”
海瑞道：“儿啊，挑套文房四宝吧，为父今日带足银子了。”
“不过你得快些挑，待会儿咱们还得去普惠寺祈福，给老夫求个大胖孙儿呢。”
闻言，海燕已经脸红的无地自容，径自出了店。
石圣良也是无奈，这老头确实对传宗接代执着啊，难怪野史上说他天天念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
在店内逛着，听着老板介绍，石圣良也不懂这些，胡乱挑了套价格中等的文房四宝，又打了两壶墨，就了事了。
“一共一两二钱银子，您赏了。”老板打包好东西，一脸笑意对石圣良说道。
冲海瑞努努嘴，石圣良才从牢里放出来，还身无分文呢。
再说，这便宜不能让海瑞白占。
见状，老板心下有些不悦，这小子年纪轻轻的，还真要自己老父亲会账啊。
虽不悦，但老板还是笑脸走向海瑞，“老夫子，一共一两二钱银子，您看是……”
“我来，儿子花老子钱，天经地义嘛。”
海瑞倒不废话，取出银子会了账，拿了东西。
出了店，见海燕就在门口，脸上红云还未消干净，二人相视一笑。
“你知老夫为什么送你文房四宝？又为何要来这酽文堂买吗？”三人行在街上，海瑞开口问道。
为了占我便宜，当我一回老子呗。
心中腹诽一句，石圣良确实不知海瑞用意，也不敢直接上手用度心术，只好答道：“不知。”
“万事万物，皆有其理，酽文堂的墨有它的妙处，就有它妙的道理。”海瑞捋着胡须道，“就像你被构陷死罪，又得洗清冤狱。道理是，常怀恩构陷你，是他风吹两边倒，空有揣摩上意的智，却无抵住风浪的胆，不到最后他不会以命相搏。”
“而老夫救你，是老夫重掌直隶，正要杀杀旧朝官员的威，故借你之事，整饬了他们，也威慑了其他官员。”
“你之前只知听从常怀恩的话，坑害了自己，昨天倒是表现不错，拿下了李耀文，搞到了扳倒李侍郎的证据，令老夫刮目相看。”
当然刮目相看了，之前是原身涉世未深，做事死板，自己阅历和处理事情的经验可比原身高太多了，还有系统傍身，怎么可能不刮目相看。
石圣良心中腹诽一句。
“送你这文房四宝，是笔为才，墨为藏，纸为清，砚为勤，这是老夫毕生所精，望你常思常记。”海瑞将文房四宝递给石圣良。
接过文房四宝，石圣良心中想起自己要去泾县之事，便顺势纳头拜下，希望借此博得好感，好开口毛遂自荐，“素昧平生，得先生厚爱，弟子当谨记于心，不敢怠惰。”
扶起石圣良，望着眼前这个逸俊少年，海瑞心中感慨万千。
【度心：海瑞】：这小子是比我当年帅多了。东南还是出俊秀啊！不过，宝剑锋从磨砺出，还是要多历练。泾县的案子就交给他，让他去下面滚一滚。
石圣良心中一忖，想睡觉来枕头，自己还在想怎么向海瑞毛遂自荐去泾县完成系统任务，海瑞竟主动要安排自己去。
“这府城的推官你不能做了，乱党的事，你牵扯的很深，要跳出去，才能自保。”海瑞道，“这样，老夫贬你去泾县做个县丞，你去了，调查清楚泾县的起死回生案。”
“老夫上任第一站就到宁国府来，一是为乱党案，这二嘛……就是泾县的起死回生案。”海瑞挑了下眉，继续道，“这案子吊诡的很，一个砍了头的死囚，竟起死回生。”
“更吊诡的是，案子闹的全府人心惶惶，泾县的糊涂知县却火上浇油，请了几个道士去县衙鬼画符一通，老夫派了几批人去文询问，但都是有去无回。”
“老夫要坐镇府城善后乱党案，泾县的案子只能托付与你了。”握住石圣良手，海瑞郑重道，“不要让老夫失望。”
“定不负所托！”石圣良庄重行礼，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