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再见佳人，能屈能伸
眼看着王处存那阴翳的脸色，朱瑾的心里不禁“咯噔”的一下，大感不妙。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越王勾践尚且卧薪尝胆，给吴王夫差尝了粪便，这才能最终吞灭吴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
淮阴侯韩信在鸿门宴发迹之前，也曾有过胯下之辱。
跟这两位比起来，朱瑾拜王处存为义父，似乎并不算屈辱。
经过一番心里挣扎之后，朱瑾还是认了王处存为义父。
“蒙主公不弃。朱瑾，愿拜主公您为义父，从此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俺也一样！”
朱瑾和王彦章就这样成了王处存的义子。
当然，之后他们还会进行一场认亲仪式！
……
时间进入大唐中和二年，即公元882年农历三月中旬。
王处存率兵击破宋州的数万伪齐军之后，认朱瑾、王彦章为义子，并且从降卒中遴选出几千精壮之人，编入义武军。
此时，中原一带，伪齐军的残余势力基本上已经土崩瓦解了。
但以黄巢为首的伪齐朝廷，仍旧盘踞在关中一带。
大唐帝都长安，仍陷于敌手。
唐军发起了全面反攻。
王处存临危受命，还来不及整编军队，就决定率兵奔赴河中，誓要剿灭逆贼，收复故都！
在临别之际，朱瑾决定去见一见张惠。
如果说，嫂子芸娘是朱瑾的“朱砂痣”，那么张惠这样的天之骄女，就是朱瑾的“白月光”！
有的时候，“白月光”也并非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朱将军，里边请。”
朱瑾来到宋州刺史张蕤的府邸门口，报上自己的名讳，说明来意之后。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侍女前来引路。
这座刺史府占地极广，飞檐翘角，红墙绿瓦，各种各样的建筑物充满了古朴的韵味。
府邸的后花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小径旁的石凳上似乎还留有文人墨客曾经的足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与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穿过曲折的回廊，可见一方碧绿的池塘，池中荷花亭亭，鱼儿戏水，与周围的亭台楼阁相映成趣，构成一幅静谧和谐的画卷。
朱瑾远远的就能看见在拱桥上撒着鱼料的张娘子。
四目相对之余，张惠虽面色微红，好似天边的晚霞一般，却也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并没有移开视线。
“张娘子，数日不见，不知你一向可好吗？”
朱瑾打了一个招呼。
张惠目送秋波一般，把一包鱼饵撒完，就撩起裙摆，笑盈盈的说道：“多谢将军惦念。”
“而今宋州的战事已经平息，我自是甚好。”
“说起来，这次朝廷的大军能击败贼兵，还多亏了朱将军你。”
闻言，朱瑾耸了耸肩膀，失笑道：“张娘子说笑了。”
“此番大胜，当归功于王帅，归功于令尊。在下能斩杀李谠，立了功劳，实属侥幸。”
张惠眨了眨眼，看着朱瑾，美眸流转之余，折射出了一种异样的神采。
她的丰唇轻启，打趣一般的浅笑道：“将军，被上天眷顾，那是你的运气。”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
“现在朱将军你，已经今非昔比了。”
顿了一下，张娘子抿嘴唇，直勾勾的看着朱瑾，语气中不免透露出了一种埋怨的意味儿。
“我听说王帅收了你当义子，以将军你的能耐，再加上王帅的帮持，日后飞黄腾达，也不过等闲之事了。”
朱瑾摇摇头，问道：“张娘子是在责怪在下吗？”
“此话怎讲？”
张惠故作不知，似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惹人怜爱。
看着她那一张精致的脸蛋儿，一汪秋水一般的眼眸，任凭铁石心肠的硬汉，也不禁为之怦然心动了。
这样的张惠，很容易让朱瑾生出一种保护欲。
同时，也让朱瑾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征服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无疑能使朱瑾充满成就感。
“张娘子，我虽有心追随令尊，留在宋州。”
“怎奈何，王帅抬爱，认我为义子，不敢背弃，还请你见谅。”
朱瑾的脸上尽是歉意。
张惠却是给了他一个白眼，旋即“扑哧”一笑，香肩为之抖动，掩嘴轻笑道：“将军说笑了。”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这是将军你自己的抉择，我无权干涉。”
“再者说，你成了王帅的义子，追随他征讨逆贼，比继续留在宋州更好。”
顿了顿，张惠意味深长的说道：“宋州这地方太小，难以让将军你一展所长。”
“以你的本事，驰骋疆场，纵横天下，在马背上博取功名利禄，也未必比不得古代的韩信、周亚夫。”
张惠显然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
她的目光长远，不比居于庙堂之上的士大夫们差。
而且也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
她之前向朱瑾抛出了橄榄枝，想要让后者留在宋州，为她的父亲张蕤效力，只是被朱瑾婉言谢绝了。
成了王处存的义子，朱瑾就更加不可能随便改换门庭，待在宋州。
“张娘子谬赞了。”
“将军，请恕我冒昧问一句。将军你有什么志向？”
张惠已经对朱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朱瑾沉吟片刻之后，便道：“生逢乱世，我朱瑾当兵，不过是为了活命。”
“等日后天下太平了，在老家下邑置办几十亩薄田，养几头牛，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安乐的过完余生，也便足矣。”
听到这话，张娘子不禁有些失望。
她转过身去，望着池塘中的波光潋滟，微风吹拂，凭栏轻倚。
一时间思绪万千的张惠，轻声道：“将军你的志向，就只是跟凡夫俗子一样，做个富家翁吗？”
“有何不妥？”
“将军你岂不知，时势造英雄乎？”
张惠的贝齿轻咬丰唇，道：“将军这一身的本领、胆识，不应该被埋没。”
“乱世，对于有野心、有能耐的人而言，是一个最好的世道。”
“恕我直言，倘若将军你的志向，就只是做一个富家翁，何必舍生忘死的追随王帅？留在宋州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