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并非完胜

沥青路面在月光下泛起油润光泽，林夜的运动鞋却突然陷入某种粘稠的泥沼，那些从裂缝中涌出的黑色晶簇正在疯狂增殖，将整条街道的路面变得凹凸不平。

路灯温暖的黄光似乎也被影响，显得晦暗无比，没有一丝为迷途者引航的意味，反倒像是邀请灾兽参宴的指路灯。

至于菜，林夜不希望是自己。

【警告！灾兽「影镰」进入狂暴状态】

这个时候的声音反而不是系统本应该有的机械声音，而是一道虚弱的女声从大脑中传来，就像是看到林夜差点被一下子斩了赶忙惊慌跳出的警告。

视网膜上跳动的文字与记忆中的溺水场景重叠，林夜踉跄着后退时，六足蜥蜴的尾刃已劈开路灯杆。

金属断面闪烁着紫黑色结晶，某种类似高频振动的嗡鸣刺痛耳膜。

“新手任务就上D级？系统你——”

话被呼啸的刃风截断，林夜本能地翻滚到垃圾桶后方，厨余垃圾淋了满身，是大酒店的水果桶...还好，但此刻他更在意手腕上沸腾的月牙印记。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具现在左腕的星蓝色手环突然释放出一阵耀眼的白光。

“星...环？”

星环是魔法少女的力量具现，也是魔法少女互相交流的工具，据说某一时间之前都有所谓的契约兽存在，但慢慢地就被星环所取代了。

银色流光从手环蔓延全身，视野被数据洪流淹没：

【星穹武装·基础型态】

代号：未定义

能级：E

核心技能：[镜反]（反射率7%）

最先具现的是及腰银发，发梢飘散的光粒子在夜空划出彗尾。

银发如瀑洒落在肩头，林夜此时的双瞳已经不是淡淡的红色，而是两颗深不见底的红宝石，光芒流转其中。

星纹束带突兀地缠绕在下装的蓬蓬裙上，露出裙甲下的双腿，在森林的月光中轻盈得仿佛不沾一丝尘埃。

但此时的林夜低头看着胸前多出的星纹束带，以及裙甲下突然变得轻飘飘的双腿，终于发出悲鸣：

“为什么魔法少女变身要换性别啊！”

“所以原来少女不是一种职业啊！！”

本以为带着星环就可以直接变身的林夜，带着幻痛直接崩溃。

变身结束了会还给我的吧！一定会还给我的吧！如果不还给我这辈子就只能用这个形态隐姓埋名活下去了！

但面前的灾兽可不管他的崩溃，镰刀状的前肢撕裂空气劈来。

林夜下意识抬手格挡，腕甲突然展开六边形光盾，黑紫色刃锋与光盾接触的刹那，视网膜闪现提示：

【镜反触发！能量偏转中——】

原本该将他劈成两半的斩击，竟以诡异角度折射向灾兽，伴随着晶体破碎的脆响，影镰左侧的三只复眼炸成齑粉。

“原来如此...”林夜抹去脸上溅到的晶渣，指尖拂过光盾边缘，

“只要在攻击临身瞬间激活防御，就能把伤害全额奉还。”

“这不是英魂联盟的梅儿吗？什么三体人技能？”林夜对这诡异的既视感表示不能接受。

但还好还是比较吃操作的，反射的能量攻击严格遵守物理反射律，物理攻击便无能为力。

明显感觉出上限不高，对于超出上限的攻击只能进行折射，折射不了的攻击就只能硬抗下来了。

“这是...弹反？盾反？至少平衡性做到位了。”林夜咧开嘴苦笑，这个动作让右眼角的伤口微微牵动，就在一瞬间没能躲开，没想到就被划出了一道口。

还好偏了一下...不然整个眼眶都会被带下来的吧...算是新手教程的学费了。

“第一次当魔法少女不太熟练还真是抱歉啊！”

正面对波打不过，那就要主动出击！

运动鞋踏碎路面，银发少女化作流光冲向影镰，每一次格挡都引发镜面破碎般的特效，灾兽的攻击反而成为自残的利器。

林夜的手刚握住突然具现的法杖，差点被杖首弹出的猫耳戳中下巴。

这根通体粉蓝的武器顶端，三瓣猫爪正托着颗闪烁的星核，杖身还浮动着“喵呜~☆”的荧光涂鸦。

最难能可绷的是，顶部还有一个雪白的卡通猫猫头，像是表情包一样看着林夜。

“喵呜~”

原来你还会叫啊！什么时候生物科技已经发展到这个水平了，猫头杖身还能活啊！

“这玩具还是武器啊！”他堪堪架住影镰的劈砍，猫爪星核与黑晶刃锋摩擦出刺目火花。

本该严肃的生死搏杀，因法杖自带的“喵喵”音效显得荒诞可笑。

第二波斩击袭来时，林夜终于摸到诀窍，因为物理攻击很难进行折射，只需要在攻击的一瞬间顶上去就能抓到timing。

当刃锋距离鼻尖仅剩十公分，他猛地旋转法杖，猫爪星核突然展开六边形光盾。

“就是现在！”杖柄传来的震动让他虎口发麻，镜面破碎的特效中，黑紫刃芒被折射向身后写字楼。

“轰！”

背后的钢化玻璃幕墙应声炸裂，晶屑在月光下化作雨落在跑道的地面上，还好这种森林公园地方大人口密度还低，再加上警报出来的人更少了。

这个玻璃就麻烦保洁了，我也不想的，脑中对保洁道歉的林夜重新稳住身形，看着面前的灾兽。

影镰发出困惑的嘶鸣，它的复眼映出正在发生的魔幻场景——本该毙命的猎物挥舞着卡通法杖，从漫天飘落的玻璃碎片中突进，杖尖拖曳的流光在夜空划出猫爪轨迹。

“吃我一记喵喵拳！”林夜自己喊出这羞耻台词反应过来差点咬到舌头，经典嘴比大脑快是这样的，但无伤大雅，反正也没人听见。

这个地方甚至连监控都没有，路灯的密度都比大路上要小。

法杖重击在灾兽甲壳的瞬间，三枚光球从猫爪星核激射而出，在影镰背部炸开巨大的粉色爪印。

然而帅不过三秒。

当他试图乘胜追击时，面前的灾兽突然急刹车。

“我！”动作顿时僵住的林夜被影镰一尾巴抽飞，后背在柏油路面犁出沟壑，不知触碰到了哪里，法杖开始播放欢快的儿歌。

“这玩意绝对有智能嘲讽系统...”林夜吐掉嘴里的碎石，发现法杖正在头顶自动盘旋，猫猫头投影出「加油哦~」的字幕。

战斗服不知何时变成了更长的蓬蓬裙，裙摆还缀着晃动的猫尾装饰。

看着暴怒的灾兽裹挟黑雾袭来，六足在地面踏出熔岩状结晶，林夜突然福至心灵，故意放缓镜反的发动时机。

当刃锋几乎切开刘海时，猛然仰头，法杖自下而上划出完美弧线。

“镜面反转·喵式全返！”

猫爪星核迸发的强光中，整条街道突然变成万花筒，影镰的斩击经过七次折射后，命中自身同一处关节。

趁着灾兽僵直的刹那，林夜将法杖插进地面：“给我西内啊混蛋！”

杖身的荧光涂鸦突然重组为能量槽，机械猫爪展开成三角支架，当他握住充能完毕的杖柄时，夜空骤然亮起星座虚影，星辉汇聚成猫头形状的粒子炮。

“银河喵冲击——！”

来自元神11启动发波侠·林夜的胜利

粉蓝色光柱吞没影镰的瞬间，法杖顶端弹出一对毛绒猫耳发卡，稳稳扣在林夜头上，他维持着炮击姿势呆立原地，听着系统提示音与儿歌混响，终于对这个世界的神明竖起中指。

当镜反触发时，影镰的甲壳已布满裂痕，大口喘气的林夜踩住它抽搐的尾刃，带有猫猫图案的可爱法杖挥舞：“该结束了。”

手环迸发的光流汇聚成光剑，却在劈落的瞬间突然解体。

林夜僵立在半空，看着状态栏里变红的提示：

【警告！星尘储备不足，强制解除武装剩余30秒】

早该想到的，当发波侠要扣蓝的，现在蓝不够继续发波了！

林夜在空中强行扭腰，堪堪躲过影镰的垂死反扑，落地时银发褪回短发，裙甲消散成光粒，只剩运动服破破烂烂挂在身上。

还好变身后的林夜身前基本还是一条直线，运动服穿上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灾兽仿佛感知到什么，发出胜利的嘶鸣，六足同时发力扑来。

“不成功，便成仁！”月牙印记渗出粉色的雾，林夜的瞳孔不自知染上暗金色，影镰的利齿在触及他咽喉前诡异地悬停，被无形锁链禁锢。

“就是现在！”林夜看到动弹不得的灾兽和“17...16...15”的倒计时，显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伸手按在灾兽额头，“但我说过要消灭你对吧？”

“敢来打扰林夜大人的夜跑行为，你可真是找着超生啊！”

法杖从看着像是大脑的部位直接捅进去，法杖顶部的猫猫头在接触到大螳螂的血液瞬间变出了流泪的表情包，影镰瞬间便失去了行动能力。

影镰无力地摆动了下自己的六肢，然后便没了动静，只剩下黑雾弥散。

黑雾顺着手臂爬上影镰躯体，晶状甲壳如同遇到强酸的奶油般融化，当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时，原地只剩钢板少女林夜跪坐在沥青路上，掌心握着个猫猫法杖。

“都打完了，警察来的这么迟！这里是哥谭市吗？！”

“先睡会儿，待会儿应该会把我送回去吧...”

直接燃尽了的林夜躺下到满是玻璃碎渣的地面，找了个不会被刺的位置安安稳稳地倒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林夜转转醒来，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时，只听到两个少女的争执声。

东城区魔法少女协会·医疗室...这是什么地方？

林夜想了起来，魔法少女协会是由最初的会长在几百年前建立的独立于政权的机构...而另一个收容异能者的机构特勤局已经变成了政府直辖机构。

因为从来不对外开放（虽然也没有人没事干会进去），才会如此陌生...倒是这个医疗室很熟悉。

这时候林夜才回头开始专心听两位在说什么，两个人的争吵甚至让她们没有发现银发咕噜咕噜转动的林夜已经醒了。

“绝对是新灾兽！监控显示能量读数只达到E级巅峰！”

“但现场残留的是标准D级灾兽波动，而且已经...”

林夜勉强再撑开眼皮，看到两位魔法少女站在观测屏前。

左边扎着高马尾的少女身披青蓝色战甲，右臂装甲印着铜星徽记；另一位短发少女的银月徽章在锁骨处闪烁，正用全息笔圈出战斗数据。

“醒了？”银月少女突然转头，瞳孔泛起数据流的蓝光，“我是东城区执行委员白露，这位是见习生青鸾。”

“这是代号吗？听起来不像是什么正常名字。”林夜像咸鱼一样在病床上啪嗒啪嗒拍打着。

看样子只是负责照看自己的人...百无聊赖的林夜一边思考着如何回话另一边开始观察房间内的装潢。

床头上面摆着不知名的药剂，身边的大门外有来来往往的奇装异服的...呃，魔法少女。

偶尔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证实这个所谓医疗站的真实性。

房间的墙角摆着一盘孟婆蓝，正在倔强地生长着，和外面的榕树一起被夜晚的微风吹动...看来没过去多久...

不过这房间显得还挺好看，林夜还有闲心想。

“没错，魔法少女是一层面具，一般来说不会有人过问你，除非...”白露摇了摇头，变身后的她把手交叉在胸前，对比了一下大小让林夜心中一阵默哀。

试图坐起，却发现全身缠满绷带，林夜记忆最后停留在黑雾吞噬影镰的画面，而现在医疗舱显示的诊断报告让他眼皮直跳

——【轻微灼伤，同步率过载导致魔力回路暴走】。

“现在，能解释下这个吗？”白露弹指调出全息录像。

画面里银发红瞳的魔法少女正用镜反戏耍灾兽，最后光剑溃散的场面让林夜捂住脸。

这就像是写作文一样，如果别人在你面前朗读你就会死亡——在学校层面上已经相当于死亡了。

第一次作战的林夜看着自己的战斗录像，争取着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青鸾凑到医疗舱前，发梢跃动的电火花暴露了她激动的情绪：“太厉害了！第一次觉醒就能对抗D级灾兽！你的伴生技能是稀有级的吧？”

“不知道，我的技能是[镜反]，应该算是吧...”林夜瞥见白露正在调取自己的档案，连忙转移话题，“那个...我的评级？”

“E级，但潜力评估是A。”白露双眼收缩聚焦在林夜身上，“根据条例，你需要在一周内提交魔法少女代号。”

虚拟屏弹出命名界面时，林夜想起夜跑时掠过耳畔的风声，指尖划过光幕，他输入早就想好的称谓：

【代号认证：魔法少女·夜曲】

随着电子音确认，沉寂许久的系统突然在脑内轰鸣，光幕在视网膜展开，数据流如流水般倾泻在林夜的面前：

【星穹·双生协议V2.31】个人信息

当前身份：魔法少女·夜曲（E）

深渊身份：未激活

同步率：9%

星尘储备：50单位

罪业值：0

每周任务

击杀E级灾兽（1/3）【奖励：星尘x100】

提升同步率至30%【奖励：技能强化券x1】

解锁深渊身份【奖励：随机罪业武装】

成就系统

初战告捷（已达成）：解锁抽奖x1

双面人生（未达成）：同时使用两种身份战斗

影帝之路（未达成）：被双方阵营同时通缉

抽奖界面

【当前奖池】

罪业武装·残影匕（35%）

星穹模组·疾风推进器（30%）

深渊身份（25%）

谢谢惠顾（10%）

同时“要现在抽取新手奖励吗？”的系统声音响起，林夜用意念确定，虚拟转盘在眼前疯狂旋转。

默念着“不要谢谢惠顾”的林夜看着指针缓缓停在紫色区域时，整个医疗室的灯光突然闪烁。

【恭喜获得：深渊身份（第七席）】

“喂”青鸾的声音把林夜拉回现实。他这才发现两位魔法少女正等着自己进行注册仪式。

没等林夜反应过来，月牙印记突然迸发黑光，白露的星环发出警报红光，青鸾更是直接进入了战斗姿态。

“深渊污染！”白露手中凝出光刃，“立即启动净化程序！”

林夜在混乱中抱头翻滚下床，脑海里系统提示疯狂刷屏：

【深渊身份激活中——】

【请命名您的暗面代称】

医疗舱玻璃映出他此刻的模样：银发无风自动，右眼化作暗金色竖瞳，再一看又好像只是错觉罢了。

在警报声中，他咬牙输入那个早在心底演练过无数次的称谓。

从前世到今生，有谁没有曾经想象过自己成为一个举世无双的大魔王呢？

【认证完成：深渊代行者·夜王（第七席）】

所有异象骤然消失，仿佛刚才的骚动只是幻觉，白露检测着突然清零的污染指数，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设备故障？”

“大、大概是我刚觉醒不稳定...”林夜擦去鼻血，悄悄查看新解锁的面板：

【夜王（第七席）】

当前权限：E

能力封印：99%

专属技能：未解锁

深渊声望：0

青鸾凑过来递上热可可时，林夜正盯着虚空傻笑。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提示悬浮在少女发梢：

【成就达成：我演我自己】

【奖励：身份切换冷却缩减100%】

窗外的月光透过防弹玻璃洒在地板上，林夜抿着甜腻的饮料，突然听到脑内响起新的提示音：

【每周任务已更新：以夜王身份获取10点深渊声望（0/10）】

他望着玻璃上重叠的倒影，银发少女与黑袍虚影同时勾起嘴角。

“不是...这不是魔法少女系统吗？”表面上笑嘻嘻的林夜心底忍不住吐槽，“意思是我还得当带恶人是吧。”

“一个没有CD的带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