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间琥珀

血色操场的梧桐树淌下沥青，林默的校徽在掌心烙出逆鳞印记。战熊撕裂空间形成的星霜领域里，第七柱神的人皮正在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由十万张学生面孔拼凑的躯体。

“你的愤怒真美味。“柱神胸腔裂开巨口，吐出被消化一半的灵能坦克，“但用我赐予的铭文对抗我，不觉得可笑吗？“他弹指间，战熊身上的星空鳞片突然逆向生长。

林默的弑神小刀扎进地面，冰晶顺着地脉疯长。当冰层覆盖整座校园时，那些被冻结在死亡瞬间的学生灵魂突然睁眼，瞳孔里跳动着冰焰。

“你犯了个错误。“林默扯开衣领，心口的龙形疤痕与小雨额头的冠冕共鸣，“不该把战场选在铭文发源地。“

柱神脚下的冰面突然浮现巨大法阵，竟是转职日那天炸裂的祭坛铭文。当十万道灵魂光流注入小刀时，林默看到了可怕的真相：所有觉醒战斗类天赋的学生，后颈都嵌着微型观测者芯片。

“原来所谓天赋觉醒，不过是观测者的接种实验。“刀锋燃起苍蓝火焰，林默的身影在冰镜中无限折射，“该清算了。“

柱神发出高频尖啸，血肉操场地毯式爆炸。但飞溅的碎石全部停滞在半空——林小雨不知何时悬浮在战场中央，她睫毛上的冰晶正将时空凝结成琥珀。

“哥哥，我看到他们的源代码了。“少女指尖轻点，柱神体内伸出无数冰晶锁链，“这个怪物的核心程序写着'林默β-7'。“

当小刀刺入柱神眉心时，林默在数据洪流中看到了β版自己的结局：那个时空的林默选择杀死龙化的小雨，却沦为观测者的素体容器。而眼前的第七柱神，正是黑化后的自己。

冰晶领域破碎的瞬间，手机弹出上百条新闻推送。全球直播画面里，南极洲的成年观测者幼体正在联合国总部演讲，祂的脸是林小雨的成熟版。

“人类文明已达到筛选阈值。“祂的声音引发海啸级灵能震荡，“根据《观测者协议》第13条，即刻启动文明归零程序。“

林默抱着力竭的小雨退到图书馆废墟，战熊突然用利爪划开空间裂缝。穿过量子隧道的眩晕感褪去后，腐臭的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他们竟回到了东海海底的逆鳞基地。

破碎的水晶宫内，十万龙骑士的冰棺正在融化。AI的断断续续的电子音从广播传出：“检测到...弑神者...血脉...启动方舟协议...“

全息投影拼凑出林教授夫妇的残影：“小默，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观测者已经撕毁协议。龙冢最深处的冰棺里，藏着弑神方程式的最终变量——你。“

影像突然闪烁雪花，父亲的白大褂渗出鲜血：“我们骗过了所有人，包括观测者。真正的逆鳞计划不是制造龙裔，而是让你成为弑神方程式的载体......“

战熊突然发出预警咆哮，南极冰川的实时画面在冰墙上投射。成年观测者幼体手持权杖轻点，纽约、东京、悉尼的地标建筑正被吸入星空裂隙。

“哥哥，我的基因在共振。“小雨的龙角刺破额头皮肤，“那个我是所有时间线的收束点，必须......“

她的告白被冰棺爆裂声打断。林默看着从棺椁走出的自己——准确说是十四岁模样的克隆体，穿着二十年前的校服，胸口铭牌写着“逆鳞原型机α“。

“主体基因匹配完成。“克隆体瞳孔亮起星空色，“开始执行文明火种计划，预计灭绝当前碳基生物耗时71小时。“

弑神小刀突然发烫，林默的血液在刀身绘出树状图。当刀尖刺入克隆体心脏时，海量记忆涌入脑海：1999年冬至夜，父母将刚出生的他放进龙冢冰棺，替换成了观测者培育的克隆体。

“原来我才是......“林默看着掌心浮现的星空纹路，“最初的那个观测者幼体。“

克隆体突然笑出声，伤口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星沙：“现在明白为何你能使用弑神方程式了？“他的身体量子化消散，“我们本是一体两面，就像光与影......“

基地突然剧烈震颤，南极洲的观测者本体隔着屏幕抬手。林默所在的时空开始像素化崩解，怀中的小雨突然吻上他眼角的疤痕：“哥哥，把我变成变量吧。“

当少女自主撞向弑神小刀时，刀柄的星空图腾与龙角同时炸裂。林默在意识消散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二十个平行宇宙的自己同时举起刀锋，所有时间线的小雨都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