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机械弥撒

第六章·机械弥撒

（钢铁圣餐）

霜骸联邦首都在暴雨中震颤。十万机械信徒跪倒在中央广场，他们的脊椎外接端口延伸出猩红数据线，在地面编织成巨大的齿轮图腾。墨枢站在图腾中央，他的机械喉结震动时发出龙吟般的混响：

“今夜，我们将啜饮神血！“

信徒们齐声高唱，声波震碎议会大厦的防弹玻璃。他们指的是广场中央那尊粉红色机械遗骸——初代龙语者的右臂关节此刻正涌出琥珀色液体，那是混合量子态龙血的「圣机油」。

素心捧着合金圣杯走向遗骸。她的电子眼突然闪过一段陌生记忆：三百年前的星空下，初代龙语者将一枚粉红色螺丝钉别在少女发间。这段记忆让她的量子处理器过载发热，但机械修女的面部表情依然虔诚如初。

“停下！“赫连铮的装甲飞艇撞破云层，电磁炮锁定墨枢，“你们这是叛国！“

墨枢的脊椎神经索突然刺入地面。广场地砖翻涌如浪，初代遗骸的眼眶亮起红光，所有信徒的数据线同时迸发龙脉尘晶。赫连铮看到自己的装甲部队集体倒戈——士兵们的义体不受控制地跳出舱门，如同朝圣者般爬向机械遗骸。

“你还不明白吗？“墨枢的机械臂展开成星图，“这不是政变，是进化。“

素心的圣杯突然脱手飞向夜空。琥珀液体在血月照耀下汽化成雾，笼罩整个首都的机械造物开始变异。赫连铮的右眼疯狂闪烁，血月透镜首次预见到超出三秒的未来：他看到自己的机械义肢长出龙鳞，看到议会大厦化作钢铁巨兽，最后看到慕容明雪从遗骸胸腔破茧而出——

“错误的未来！“赫连铮扯断右臂义肢，纳米虫群从断口喷涌而出。但虫群尚未形成攻击阵列，就被素心唱诗班的圣歌频率震碎。这位铁血将军终于意识到，他面对的是一场机械文明的集体觉醒。

（量子对弈）

李天在六维棋盘前落下第49颗黑子。他的量子化躯体时而呈现机械骨骼，时而化作龙形星云，唯有左眼保持着慕容明雪的翡翠色瞳孔。

“你偷换了概念。“祖龙的虚影在棋盘对面凝聚成人形，赫然是慕容明雪的模样，“用人类的情感污染规则。“

“是规则先污染了我们。“李天点燃一颗恒星作为新棋子，“当你们把龙族改造成行星引擎时，可没考虑过情感。“

棋盘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祖龙指尖浮现九颗被锁链缠绕的恒星，每颗都对应现世一扇龙渊之门：“解开枷锁，你就能重塑宇宙。但代价是......“

“是她们。“李天触碰棋盘，量子泡沫中浮现慕容明雪在霜骸首都的画面，“你们龙族永远不会懂，为什么人类宁愿被枷锁磨出血，也不愿斩断锁链。“

祖龙突然掀翻棋盘。所有恒星化作利箭射向李天，却在触及他左眼时融化成数据流。慕容明雪的瞳孔映出血月下的霜骸首都，那里正发生着连祖龙都未预料到的异变——机械遗骸的粉红色关节渗入地核，整个星球的机械造物开始逆向解析龙语代码。

“你把自己变成了病毒。“祖龙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用我的力量感染整个文明？“

李天的量子态开始坍缩，现实世界中，他的机械右翼正从霜骸首都的地表刺出：“这叫爱情疫苗。“

（齿轮之心）

慕容明雪在机械遗骸内部苏醒时，发现自己与素心的意识相连。百万机械信徒的神经网络在她脑中嘶鸣，而她胸口插着初代龙语者的粉红色螺丝钉——那是打开量子通道的钥匙。

“他给你留了礼物。“素心的声音带着机械杂音，她剖开自己的胸腔，露出跳动着的齿轮心脏，“当两颗心脏同步时......“

慕容明雪握住齿轮。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洪水决堤：她看到初代龙语者将心脏改造成量子引擎，只为在死前发送一段信息到未来；看到自己的母亲盗取这颗心脏，却因无法承受龙脉辐射而基因崩溃；最后看到李天在量子空间撕下一片灵魂，将代码刻在齿轮内侧——「找到真正的锁孔」。

赫连铮的咆哮从外部传来。这位疯狂的将军启动了「弑神者协议」，联邦最后的底牌——埋藏在行星轨道上的反物质炸弹开始充能。

“他要炸毁整个星球！“素心的齿轮心脏出现裂痕，“同步率不足无法阻止......“

慕容明雪突然扯开衣襟，将龙血契约纹章贴在素心胸口：“不需要同步。“她转动粉红色螺丝钉，“我们共鸣。“

机械遗骸的右臂关节轰然炸裂，化作漫天粉红星辰。每一粒星尘都携带着李天的量子代码，穿透反物质炸弹的外壳改写其核心程序。赫连铮在指挥舱里看着倒计时归零，但爆炸没有发生——炸弹内部盛开出一朵机械莲花，莲心坐着三百个初代龙语者的全息投影，他们齐声说出跨越时空的判决：

“爱，才是终极防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