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色棋局

1936年12月4日，上海法租界霞飞路

鸠山健次郎的武士刀劈开第七枚棋子时，血珠顺着象牙雕刻的“相“字纹路蜿蜒而下。棋盘上散落着六根断指，对应着最近失踪的《申报》记者、巡捕房华探长和四名共党交通员。

“还不够。“他对着棋谱摇头，刀锋转向瑟瑟发抖的棋童，“中国象棋讲究炮打隔山，你们却连军统的加密电台都定位不到。“

棋室突然断电，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将棋盘染成诡谲的靛蓝色。鸠山嗅到空气中的焦油味——这是军统特制燃烧弹的引信味道。他猛地掀翻棋盘，三百枚象牙棋子如霰弹般射向四面八方。

二楼传来玻璃碎裂声。

戴笠的黑呢大衣扫过满地棋子，鎏金十字架在他掌心泛着冷光。“宋夫人问候鸠山先生。“他踩住滚到脚边的“将“字棋，“这份礼物，抵得上令尊在京都的茶室。“

鸠山瞳孔骤缩。他认得那个十字架，三年前自己亲手将它钉进南京金陵女大校长的颅骨。此刻十字架背面新增的刻痕，正是他父亲茶室的经纬度坐标。

“我要三样东西。“戴笠的皮鞋碾碎象牙棋子，“山西兵工厂的轰炸计划，青鸟的完整名单，还有...“他突然甩出飞刀钉住企图报信的棋童，“你们在国府参谋部的暗桩。“

棋童手腕上的梅花刺青渗出血来——那是日本陆军中野学校毕业生的标记。鸠山突然狂笑，武士刀劈开棋桌暗格，二十卷微缩胶卷哗啦啦倾泻而出。“拿宋美龄的头巾来换。“他舔舐刀锋上的血，“要浸着她流产时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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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深夜，南京中山陵密道**

宋美龄的珍珠高跟鞋踩过积水，手电筒光束扫过刻满德文的水泥墙。这些1934年由德国军事顾问团修建的密道，此刻回荡着诡异的齿轮咬合声。

“夫人，戴局长传讯。“侍卫递上鎏金十字架，链环间夹着带血的头皮——正是棋童的梅花刺青。

她摘下蕾丝手套，用发簪挑开十字架暗格。微型幻灯机在墙上投出战略地图，黄河流域的防线标记被某种荧光药剂修改，形成巨大的青鸟轮廓。

“通知陈诚，“她突然用德语下令，“把武汉的防空炮向左偏移1.7密位。“

侍卫惊愕抬头。这个修正值精确到毫厘，恰好能覆盖地图上青鸟的右翼。宋美龄的貂皮披肩擦过潮湿的墙壁，露出内衬缝制的《慕尼黑协定》摘要——这是她与希特勒特使会面的唯一证据。

密道尽头传来铁链拖曳声。三个蒙面人跪在蒸汽管道交错形成的铁笼中，手腕都烙着青天白日徽章。宋美龄举起戴笠给的名单，德文花体字在蒸汽中显形：**顾长风、陆明远、白鸽**。

“去告诉延安，“她将十字架按在为首者胸口，“这三个名字从此刻起，属于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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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太原城外乱葬岗**

陆明远用刺刀挑开腐尸的衣襟，月光照亮胸口的弹孔——7.63mm毛瑟手枪弹，正是他三年前在南昌使用过的配枪型号。尸体怀里的怀表停在1933年4月12日，那是他被宣告阵亡的日子。

“顾长风...“他摩挲着表盖上新刻的德文，突然听见土堆后传来日语对话。

两个日本测绘兵正在架设经纬仪，月光下仪器镜筒的反光角度异常——这不是普通测绘，而是在校准远程炮击坐标。陆明远摸向腰间的手雷，却触到白鸽缝在内衬的地图。

地图上的弹孔恰好构成一组坐标：北纬31.2304，东经112.1502。他浑身血液凝固——这正是他“阵亡“当天的作战位置。

炮弹出膛的尖啸划破夜空时，陆明远扑进坟坑。爆炸掀起的尸块雨中，他看见某个日本兵钢盔内侧的反光——那里用血画着振翅的青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