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骨锈回声

暴雨在防弹玻璃上蜿蜒出青铜器纹路般的泪痕。苏晚将微型存储器浸入硝酸溶液，看着仿生皮肤表层溶解后露出刻着甲骨文的晶片。林小满的轮椅碾过实验室满地线缆，全息投影在空中拼凑出残缺的西周金文：“骨血为引，青蚨归巢。“

“顾临渊的基因图谱比对结果出来了。“林小满将电子烟咬出牙印，“他线粒体DNA里的突变标记...和你锁骨存储器里的样本完全匹配。“

修复灯突然剧烈闪烁，苏晚手中的战国玉琮应声开裂。紫色荧光从玉芯渗出，在墙面投射出北斗九星图——那是苏家祖训里严禁触碰的禁术星盘。她突然想起昨夜顾临渊擒住她手腕时，青铜镯内侧渗出的血珠曾在月光下组成同样星图。

考古研究所地下三层，顾临渊正用手术刀剥离青铜鼎腹部的铜锈。显微镜下，看似天然的锈迹里藏着人工錾刻的殄文，与他梦中反复出现的诡异符号重叠。当镊子夹起第八片铜锈时，鼎内忽然传来空腔共鸣声，鼎身饕餮纹竟开始蠕动，将他中指割破的血珠吞噬殆尽。

“师兄还是这么喜欢玩火。“周慕白的声音裹着龙涎香从通风口飘入。他倚着汉代错金银鸟篆文壶，苍白指尖捏着苏晚档案照片，“用永生鼎做诱饵，就不怕二十年前的惨剧重演？“

顾临渊的色盲矫正眼镜突然爆出电流杂音，原本灰白的世界里，青铜鼎上苏晚的掌纹竟泛着诡异的金红色。他想起暴雨夜那个盗墓贼肩头胎记在红外摄像头下的成像——同样的金红脉络，如同岩浆在雪地奔涌。

苏晚在此时破开实验室的气密门。她手中金丝楠木尺还滴着守陵人的血，却在看见青铜鼎内部铭文时浑身僵直。那些用她鲜血破译出的殄文，分明写着“顾临渊“三个字的甲骨文体。鼎腹深处传来养父沙哑的录音：“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顾教授应该已经吃下第七块人牲骨了...“

警报声与周慕白的冷笑同时炸响。顾临渊摘下碎裂的眼镜，发现满墙的甲骨文数据突然变得鲜活——在苏晚染血的指尖扫过之处，所有字符都化作曼陀罗花瓣簌簌坠落。他第一次看清她虹膜里藏着的青铜色年轮，那是二十年前母亲失踪前戴着的玉璧上才有的沁色。

玻璃幕墙在此时轰然爆裂，火焰顺着周慕白提前布置的磷粉窜上天花板。苏晚在热浪中抛出缠着沉香木珠的钢索，顾临渊抓住绳索的瞬间，她看见他脖颈处的鳞片纹身正在渗血，而血液接触空气后竟凝结成青铜器上的斑驳绿锈。

“游戏才刚刚开始。“周慕白的声音从燃烧的帛书堆后传来，他手中的宋代影青瓷瓶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师姐猜猜看，当年师父为什么特意把你的胎记纹成曼陀罗？“

滚落的商代青铜钺劈开逃生通道，苏晚在浓烟中瞥见顾临渊后颈浮现的北斗七星瘢痕——与她锁骨处的印记如同镜像。当最后一块防火闸落下时，实验室深处的永生鼎突然发出编钟般的悲鸣，鼎身裂纹里涌出的液体在火光中泛着熟悉的骨瓷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