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赋初显
夏日的阳光洒在山间，将整个村子染成一片金黄。蝉鸣声此起彼伏，像是无数把小提琴在树梢上演奏，偶尔夹杂着几声清脆的鸟鸣。村口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投下一片斑驳的树荫，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带来一丝难得的清凉。
少年陈远就蹲在这村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一撮白子，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棋盘，而在他面前石凳坐着的就是他的爷爷，此时带着几分期待，略带沙哑地问道：“小远，想好了吗？”
陈远抿着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目光在棋盘上来回逡巡，时不时地摇摇头，突然眼前一亮，“就是这！”“啪“的一声轻响，他将手中的白子落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位置，这让爷爷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盯着棋盘看了许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这手棋下得妙啊！“
陈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泛起红晕。他从小就喜欢看爷爷下棋，五岁那年第一次摸到棋子，就再也放不下了。村里人都说这孩子有天赋，可父亲却总说这是不务正业。
“陈远！陈远！“远处传来急促的喊声，是同村的二狗子，“你爹叫你回去喂猪呢！“
陈远的手一抖，白子掉在地上。他慌忙捡起来，对爷爷说：“爷爷，我得回去了。“
“去吧。“爷爷摆摆手，“晚上再来，爷爷教你新的定式。“
陈远一路小跑回家，远远就看见父亲站在猪圈旁，脸色阴沉。他赶紧拿起猪食桶，却被父亲一把拦住。
“又去下棋了？“父亲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我跟你说了多少次，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陈远低着头不说话，手指紧紧攥着桶把。他能闻到猪圈里传来的臭味，能听见猪饿得直哼哼，可他的脑海里全是刚才那盘棋。
“你看看你，都十二岁了，整天就知道下棋。隔壁王家的孩子都会开拖拉机了，你呢？“父亲越说越激动，“我供你上学是让你学知识的，不是让你玩这些没用的东西！“
陈远的眼眶红了，但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他知道父亲是为他好，可他真的喜欢下棋。每次拿起棋子，他都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快乐，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黑白两色的较量。
晚上，陈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银白。他悄悄爬起来，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破旧的铁盒，里面装着他偷偷收集的棋谱。
这些棋谱都是爷爷给他的，有些已经泛黄发皱，边角都磨破了。陈远就着月光，一页一页地翻看，手指在空中比划着。突然，他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赶紧把棋谱塞回铁盒。
“小远，睡了吗？“是爷爷的声音。
陈远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爷爷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爷爷？“
“嘘——“爷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我来。“
爷孙俩摸黑来到村口的老槐树下。爷爷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副崭新的围棋。
“这是......“
“省城来的林老师送的。“爷爷压低声音说，“我把今天和你下的棋给他摆了一下，他说你有天赋，想带你去城里学棋。“
陈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听说过林老师，省城棋院的老师，是专门培养职业棋手的。
“可是爹他......“
“别管你爹。“爷爷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你还记得爷爷跟你说过的话吗？人生就像下棋，机会来了就要抓住。你爹不懂，可爷爷懂。你天生就该是个棋手。“
陈远摸着崭新的棋子，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月光下，棋子泛着莹莹的光泽，仿佛在向他招手。
“可是......“
“没有可是。“爷爷打断他，“明天一早，林老师就要走了。你要是想好了，就收拾东西，爷爷送你去。“
陈远的手微微发抖。他知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可能这辈子都只能在猪圈和田间度过。可是想到父亲失望的眼神，他又犹豫了。
“爷爷，我......“
“小远，“爷爷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下棋的样子吗？“
陈远点点头。那是他五岁生日那天，爷爷教他认识棋子。他第一次拿起白子时，手都在发抖，可当棋子落在棋盘上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一样。“爷爷说，“你的眼睛里有一种光，那是真正的热爱。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太多人放弃自己的梦想。可你不一样，你有天赋，也有决心。“
陈远感觉眼眶发热。他想起这些年来，自己偷偷在月光下研究棋谱，在田间地头用石子摆棋，在爷爷的指导下一点点进步。每一次下棋，他都能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爷爷，我想去。“他终于下定决心，“我想下棋。“
爷爷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好，这才是我的好孙子。“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远就悄悄收拾好东西。他站在院子里，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二年的家。猪圈里的猪还在睡觉，父亲房间的窗户紧闭着。
“走吧。“爷爷拍拍他的肩膀。
爷孙俩刚走到村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站住！“是父亲的声音。
陈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见父亲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竿。
“你这个不孝子！“父亲举起竹竿就要打，“我供你吃供你穿，你就这么报答我？“
爷爷一把抓住竹竿：“你打他试试！“
“爹！“父亲又急又气，“您怎么也跟着胡闹？下棋能有什么出息？“
“出息？“爷爷冷笑一声，“你知道林老师怎么说吗？他说小远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天才？“父亲的声音里带着嘲讽，“下棋的天才？能当饭吃吗？能养活自己吗？“
“爹......“陈远鼓起勇气开口，“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喜欢下棋，我......“
“闭嘴！“父亲怒吼，“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村，就别认我这个爹！“
陈远感觉心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看着父亲愤怒的脸，又看看爷爷期待的眼神，最后目光落在手中的棋盒上。
“对不起，爹。“他轻声说，“我必须去。“
说完，他转身就跑。身后传来父亲的怒吼和爷爷的劝阻声，但他不敢回头。他知道，如果回头，可能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了。
跑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林老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见陈远跑来，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决定了？“
陈远点点头，喘着气说：“林老师，我想下棋。“
“好。“林老师拍拍他的肩膀，“来，上车吧。“
坐在去省城的车上，陈远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里既忐忑又期待。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