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有锅一起背
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的吗，揍人啊。
八锦拳初具火候的张晋左右开弓，往那衙役脸上招呼，冷不丁脚下一个绊子，放倒了一通乱揍。
这位也提前入眠了。
然后他拿起赵仙琅的袖子擦擦手背的鲜血，示意赵仙琅找根麻绳，把这两个昏厥的衙役捆住。
捆成粽子放一边。
赵仙琅疑惑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他负手走进粮仓，打量蜂窝房里的圆柱粮垛，揭开个口子，摸出一把生黄豆，揉搓之后，饱满的黄豆颗粒哗啦啦掉一地。
“炼油。”
黄豆粗炼食用油的方法他已经琢磨透了，碰巧这里没人，于是他每天从陶县令家的粮仓里弄十斗黄豆，送到外面的小树林里，让跳虎把城外营帐的大锅和篦子送来，蹲在小树林里炼豆油。
一晃数日。
憋着一口气要报仇的黄秠终于等来了援兵。
慈州知州梁应天接到黄秠的书信。勉强拨了一支两万人的厢军，送到武安县来给他剿匪。
大军刚刚抵达，正在县城外面扎营，和原本驻扎在那里的八字军和厢军残兵汇合一处。
兵力加起来一共两万五。
恰好王彦打完仗，也从大名府回来了。
带去的三千兵马折损了大半，只剩四百多，百人斩金队也是损失惨重，去的时候一百人，回来不过二三十。
王彦本人也负伤了，胳膊吊在胸前，盔甲多处染血，岳飞还好，仗着武艺精湛，除了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由此可见，第二次营救失败了。
回程途经武安县，碰见黄秠，双方在县衙小坐。
黄秠恭敬的拱手道：“王都统不必伤怀，两次东进营救，天下人已知道了王都统的忠君之心，救不出来也是没办法，兵力相差太过悬殊。
王彦望着门外凋零的落叶叹气：“其实还是有机会的，这次东进，守株待兔七八日，恰好碰见金军大将完颜宗望病逝。
发丧那日，我们一口气杀入敌营，枭首六千余人，几乎把金军大营打了个对穿，也见到官家了，只是没带出来!”
黄秠大惊：“完颜宗望死了?”
“嗯。”
“怎么死的?”
“应该是病死的，说来也巧，我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才把握住机会，不然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
黄秠先是微微点头，继而察觉到这番话的蹊跷：“王都统说提前得知了完颜宗望的死讯···…怎么会提前得知?”
说起这件事，王彦想起了张晋临行前的嘱咐，含糊其辞的回道：
“我们八字军帐下有位奇人，通晓天文星相，冒着折寿的风险泄露天机，才有了这个机会。”
提前算出了金军大将的死期?
太过于离奇，黄秠不敢相信，但也没有多问，闲谈几句转入正题：“有个坏消息，不得不
跟王都统说一下。”
营救官家失败，还有比这更大的坏消息吗，经历两次失败，折损上万兵马的王彦显得很平静，什么样的坏消息都能承受。
黄秠身体前倾，凑过去说：“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八字军山寨让山匪夺走了。”
“什么?”
呼声是下面几位裨将发出的，年俞四十的老将王彦只是微微皱眉，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黄秠把自己如何来剿匪，山匪如何精明，如何诈败后退，霸占八字军山寨，他又如何带兵上山中了敌人埋伏的往事一一道来。
当然，关于他剿匪的理由，以及厢军不堪一击的战斗力，一笔带过了，不好意思细说。
为了让自己的失败不是那么丢人，把山公将军和兀术大王描绘的威猛无比，仿佛关羽张飞附体，无法战胜。
耐着性子听完他的废话，岳飞急不可耐的站出来问：
“山寨钱粮充足，弓箭檑木滚石也是储备丰富，居高临下固守，三万禁军也打不下来，怎会丢了呢?”
黄秠悻悻地哼道：“这要问你们的留守将官了，我可不知道!”
留守山寨的负责人是焦文通。
据说焦文通被扣在山寨里，变成了山公将军和兀术大王的俘虏，只有一个张晋跑出来了。
王彦正想见他，示意县衙的衙役把他带来。
衙役跑到黄粱莊寻找张晋，一开始没找到，望见莊子后面的树林里冒烟，循着烟雾绕过去一看。
他和一个身材瘦小的小马倌蹲在土灶旁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身旁摆了两个大木桶。
木桶里是黄澄澄的粘稠液体，装了整整两桶，四周还有乌黑色的酶物，原以为是污秽垃圾，居然散发出阵阵清香。
衙役忙道：“张监正，王彦将军从大名府回来了，点名要见你。”
“是吗?”
张晋连忙起身，把系在身上的麻布围裙解了，扔给赵仙琅，掸掸身上的黄豆壳子碎屑，示意衙役带路。
临走嘱咐赵仙琅，把这两桶炼好的豆油带回山寨。
快马加鞭，赶回县衙。
公堂里的气氛稍显凝重，王彦和黄秠坐在上首，一个皱眉敲着太师椅的扶手，一个静静地品茶。
下面陪侍的是县令陶先知和乡绅周瑾，另一侧站满了八字军的裨将，岳飞、孟德等人均在内。
都在等他。
他撩起衣衫下襟，快步走上公堂，左右扫了眼，发现岳飞跟他使眼色，心里已经有数。
“都统制大人平安归来，可喜可贺。”他拱手道。
“没什么可喜的。”王彦不想提这次东行的事，直接问道：“你和焦文通是怎么搞的，怎么把山寨弄丢了?”
张晋急忙请罪：“卑职忙于养马，疏忽了防范，让那些山匪窜入葫芦谷，顺着葫芦谷的小径杀上山寨，招来了祸端……”
“且慢!”
岳飞又来跟他一起背锅：“张兄刚来山寨不久，兵马一道一窍不通，而且葫芦谷刚刚建成马场，没有设防，属于无心之过。
若要追责，末将也有责任，马场设防事宜是我负责，还望大人明察!”
张晋都有点感动了。
心说兄弟你别掺和了好不好，没必要，这口黑锅不用分，待会回去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