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轮子 梯子,莫非是云梯车?
常山王府。
头裹黄巾的悍卒将王府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四周皆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们这个月好像来三四次了吧?王府里的床榻、食案都搬走了,还能搜刮出什么?”
“岂止三四次,仅是我知晓的,便有六次,据说是为逼大王把藏着的粮草,全部吐出来。”
“啧啧!这世道可真是变了,此前高高在上的王公,今日却是这般模样。”
“是啊,据说王府的产业全部查封充公了,包括布庄、茶肆、酒肆,还有商队、农田。”
“充公了好啊,让他们也过过穷苦日子,好知道生活的艰辛。”
“有啥好的,你现在还能买到平价的土布、粮食吗?”
“这......”
“前些天我去买粮食,价格比往常贵了一倍不止,还必须购买太平教的符水。”
“有这事儿?”
“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
“弟兄们,把能搬的,全都搬走。”
“诺。”
正在这时,常山王府内响起黄巾的声音。
随后,便见抱着假山石、门窗、碗筷等物的黄巾,一个接着一个地走出王府,将东西全部装上马车后,继续返回王府搬运。
“这位军爷,你们不能这样,王府的粮食、布匹、田契,你们全都拿走了,现在还要将王府拆掉,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常山王刘暠追着黄巾抹额,身穿皮甲的将领出了王府,他身上仅穿着一件贴身的中衣,脚下甚至没穿鞋子。
仔细观瞧......
那黄巾将领身旁的士卒手里,恰好拿着一件锦袍,一双绸缎面的方头履,显然是刚从刘暠身上扒下来的。
“滚!”
黄巾将领飞起一脚,直接把刘暠踹回了王府,随后抬手指着对方,厉声喝道: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三日后,将义军需要的物资准备齐全,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走!”
大手一挥。
黄巾将领转身便走。
一车又一车的货物在黄巾士卒的护送下,遥遥驶离,消失在街角的尽头处,空荡荡的王府随之响起刘暠悲惨的哭泣声。
围观的吃瓜群众有些幸灾乐祸,暗地里嘲讽刘暠活该;有些则是摇头叹息,觉得刘暠甚是可怜;还有些在感慨黄巾手段凶残,趁机渔利。
待黄巾大军彻底离开王府,围观的吃瓜群众也纷纷退去,毕竟这些事情时常发生,他们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刘暠被仆从搀扶着回到前殿休息,空荡荡的环境显得有些悲凉,他瘫坐在木阶上,斜靠着粗壮的立柱,眼神空洞,彷佛三魂丢了七魄。
“大王,您千万要挺住,黄巾蹦跶不了几天的。”
仆从脱下自己的外袍,叠起来,放到刘暠屁股底下,他甚至找不到一个蒲团,整个王府已经被黄巾搜刮一空。
“阿才,你就别唬我开心了。”
刘暠挥袖拭掉眼泪,长出口气,神色稍稍缓和。
“是真的。”
仆从阿才极其肯定:
“据可靠消息,黄巾在真定赵家接连落败,甚至连大将周仓也被赵风斩杀。”
“什么?”
刘暠忽然一下子来了精神,瘫软的身子猛然坐直:
“周仓被赵风斩杀了?消息可靠吗?”
“应该可靠吧。”
仆从阿才眉头微蹙,搔了搔脑袋:
“消息是从黄巾逃兵口中得知,据其所言,黄巾大营上万兵马,却没人敢强攻坞堡。
他所在的恶狼营,逃兵多达两三百人,其余各营皆有不同程度的逃兵。
总而言之,现在的黄巾大营,早已人心惶惶,不能再战。”
嘶—!
刘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皱眉思忖,反复推敲:
“赵家坞堡不过数百兵马,他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仆从阿才沉吟了片刻,试探性解释道:
“大王,那黄巾也是爹娘养的,弓箭射上去照样穿个窟窿,岂能不怕死?
如果每次进攻皆会死伤,他们还会主动送死吗?不跑才怪哩。”
“没错。”
刘暠不住地点着头,目光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感:
“黄巾也是人,没理由不怕死,只要赵家坞堡击退几次进攻,他们又岂敢再战。”
“哈哈!”
一念至此,刘暠仰天哈哈一声,兴奋地有些狰狞:
“一帮烧杀劫掠的贼寇,就得有人这么干他们。
好个真定赵氏!
好个赵风!
待朝廷镇压了叛乱,本王一定要见见此人,为他请功,助他入仕。
我常山需要这般赤诚忠勇的士族,而不是那些迎风倒的杂碎!”
杂碎两个字,几乎是从刘暠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脸颊因太过用力而发酸发痛,双手也不自觉攥成了拳头,身体更是激动到颤抖。
“大王—!”
正在这时,殿外忽然响起一声呼唤。
刘暠抬眸望去。
但见......
又有仆从匆匆赶来,神色极其慌张:
“大王,祸事了。”
“别着急,慢慢说!”
“刚才,张白骑亲自率领一支兵马,离开了元氏大营,朝着真定县去了。”
“什么?”
刘暠猛地瞪大了双眼,身形一软,踉跄后退了两、三步。
幸亏仆从阿才眼疾手快,抓住了刘暠的胳膊,方才没有摔倒在地。
“你说......张白骑他......他......亲自出手了?”
仆从盯着满目惊恐的刘暠,彷佛怕他再受刺激一般,谨慎地点了点头:
“没......没错,确实是他亲自出手了。”
刘暠内心的恐慌立即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冷水浇头,霎时间浑身冰凉:
“他......他......他......带了多少......多少兵马?”
见刘暠没有昏死过去,仆从暗松口气,如实回禀:
“兵马倒是不多,约莫三千人。
不过......
他们带着从元氏武库中搜剿出来的攻城器械。”
“攻城器械?”
刘暠虽是常山国的大王,却不理政务。
常山的军政要务,是由常山相负责。
因此,他完全不知道,在元氏的武库中竟还藏着一辆攻城器械。
“嗯。”
仆从肯定地点点头。
“什么攻城器械?”
刘暠咽了口口水,试探性问道。
“小人只知它有轮子,还有梯子,具体何名,却是不知。”
“有轮子、梯子,莫非是云梯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