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进兵祁山孔明纳徒
“丞相！前方山道之中，有一人跪在路中，手持书信一封。”
“哦？周围可有埋伏？”
祁山山路难走，难免要谨慎些。
“已经派人侦查过了，没有埋伏。”
“前去看看。”
“是！”
“季常以为，此人是何人？”
待哨骑走后，诸葛亮摇着扇子笑呵呵地向身旁的马良询问。
“这属下实不知。天水受郭淮指示封城已久，属下在汉中也没什么信息。”
“季常，有话不说算是怎么回事？”
“还需等丞相亲自去了才是。我之言难免有疏漏。”
“你不愿说，想来就是要送我一份大礼。”
“丞相还请亲见。”
“好啊，好啊。季常在汉中呆了两年，想来是和我生分了。”
“不敢。”
马良陪着诸葛亮呵呵一笑。
他心中其实有九成的把握那来请降的人是尹赏，有先前的书信为示。但是军机重事马虎不得，还是见了再说。
诸葛亮领着军队向前没走多久，果然看到一人一马拦在路中。
哨骑刚刚已经越过他向前去了，想来已将诸葛亮的话带到，但他依然跪在地上不起。
“前方何人？”
诸葛亮停车询问。
“天水主簿尹赏，携历城守将姜维降书，前来向丞相请降。”
“尹主簿请起。”
诸葛亮听罢，上前一步将尹赏扶起：
“汝先前之密信，亮出汉中时已经见过。此番得您所助，破天水城想来是易如反掌。”
“赏出冀县匆忙，不曾带走什么地形布阵之图。但唯有一事，赏私下谋之，可献予丞相，以示我之忠心。
早在数月前，我就已经知晓天水太守马遵不堪重用，而又对城中诸多士人猜疑妒忌。所以便秘密遣人在刺史郭淮封城时避过耳目，将他们送出了城。
我已与汉中驻军军中参军马良请示过此事，丞相若有不信，可去信问他。”
“这样。季常，可有此事？”
诸葛亮转过头望向马良。
马良翻身下马，然后向前走出两步来到诸葛亮身旁。
随后，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玉佩，将其交到诸葛手中：
“此乃姜维之母临出征前所托信物。”
“季常啊季常。你虽不言，但的确最能揣摩我之心意。这姜维在历城用堪堪三千士兵，便可阻挡我三万蜀军长达七日之久，我正有心招降于他。没想到你早就做好了打算。”
“巧合而已。”
马良眯眼微笑，然后退至一旁。
“尹主簿，敢问此人现在身在何方？”
“就在前方西县。”
“那还请主簿领路。”
尹赏带着诸葛亮大军一路向北，不消片刻便到了姜维驻地。
此时姜维已经卸去盔甲立于马旁，其余兵士皆受其令驻守远处，无人向前一步。
“前方何人？”
姜维不答。
诸葛亮慢悠悠地下车，然后向前走了几步：
“小将军可是天水麒麟儿姜伯约？亮虽远在成都，亦曾听过将军威名。”
“败军之将，谈何威名。”
姜维喃喃：
“只求丞相赐我一死。所持军士，皆托与丞相。”
“这倒是奇了。你若请降，为何又要我赐你一死？”
“维世受魏帝皇恩，不敢背弃！加之家母困于冀县，而维受太守马遵猜忌而不能入，若入丞相营中，必然连累家母。如今唯有一死明志，以全忠孝！”
“你倒是轻率。敢问小将军，你死之后，这些将士该何去何从？领兵之将身死营前，亮就是有通天本领，如何使诸位敬服？想来是小将军以退为进，欺压于亮了。”
姜维听罢，连忙扑通一声跪下：
“不敢！维可下令将士兵托与主簿尹赏，凡维身后事务，皆由他决断便是。”
“不可，不可。”
诸葛亮摇着扇子，轻轻将他扶起：
“天水之地，人杰地灵。
想来当年天上河水倾泻而下，注入裂缝中形成一湖，名曰‘天水湖’。而后湖水渐稳，往来居民认为以它‘春不涸，夏不溢，四季滢然’为由，认为它和天河相通，便将其命名为‘天水井’。
武帝元鼎三年，将此事化用，故此地得名。敢问小将军，那时玉阶上坐着的天子，可是他沛国曹氏？”
“这……”
姜维低头不语。
“亮如你这般年纪时，曾好在山野间游乐颂乐。先帝闻亮所作诗乐，为其写下五字，乃是‘汉贼不两立’。
今汉室天下，半数皆窃于贼手。亮有心匡扶，却苦于诸多限制。小将军可知此物？”
诸葛亮将玉佩拿出，放到姜维手中。
“这是……家母之玉佩！”
“先帝当年携民渡江，曹军铁骑距新野仅三十里。亮至今记得妇人怀抱婴孩坠入汉水的声响。
令堂早些时候，已经受马遵逼迫。尹主簿不得已，便差人将其护送出城。如今令堂身在汉中，生活无恙。她将此物交予尹主簿，想来也是希望伯约莫要执迷不悟。
天下民生悲哀至此，伯约空有一身智略勇武，却只思为贼伴殉之事，实乃痛惜。”
诸葛亮停了停，然后拍了拍姜维的肩：
“伯约以三千弱旅挡我三万精锐七日，这般用兵之才，亮实惜之！亮先前夜观天象，只见将星耀于陇西，想来定有大才从此而出。今日见伯约，方知此星象指代几何。
容亮多言：伯约可有心为苍生解生灵倒悬之急？”
姜维瞳孔放大，却不敢抬头看诸葛亮。
他一介败军之将，如何受诸葛亮这般礼遇。
沉默半晌，他恭敬地重新跪下：
“维愿为汉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视伯约作璞玉。若经雕琢，自然可明耀于世。亮欲将本领传授与你，你可愿拜我为师？”
“且受徒儿行礼。”
姜维伏地，当即行弟子之礼。
“伯约请起。还请先领兵列阵，与我军一同重整军纪。在西县稍过一夜后，明日一早，我们便领兵直攻冀县。”
“丞相。”
马良见事情已了，便向前来轻轻打断：
“以良之见，当先取东部上邽。上邽乃整个陇西粮草所囤之处。如今若真如伯约所说，天水太守马遵闭门设防，则上邽必然防御空虚。与其强攻，不如先取上邽。”
“善。就依季常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