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认可
“……”
计萧一时愕然，目光深深聚焦于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老者穿着一身粗布白袍，虽不显富贵，但干净整洁，他在说出此话后，拄着拐杖，自信的站在原地，等待着计萧的回复。
当街说出这样的话，要是搁在十几年前，怕是都要被拉去砍头了。
虽然计萧当然不会在意这点，可即便看出老者多有不凡，但上来就说出这样的造反言论，要是让他父亲计瑞知道了，恐怕直接就给他关牢里了。
“敢问老人家名讳？”他拱手施礼，用平和的语气问道。
“乡野村夫，不值一提。”
老者摇了摇头，一双苍目也在仔细观察着计萧的动作、神态，出生世家却不显倨傲，平易待人且无架子，武艺超群而不尚武，心中对其越发认可，越看越是满意。
见对方不肯透露姓名，计萧也不纠结这个。
“老人家，我或许相信，您确有这份智谋，但我计家无意于图谋天下，您还是另择高就吧，告辞！”
计萧拱手道别，随即驾马前行。
见计萧离去，老者也不阻拦，只是看着计萧离去的背影，兀自一叹。
这时，一旁走出来一个童子，见老者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似有感慨，不禁疑惑道：
“爷爷，人都走了，您还在这看什么呢？”
老者摇了摇头，颇为惋惜的说道：
“如今天下崩坏，各方都对那张龙椅虎视眈眈，忠烈侯却抱守一隅，愚忠不改，迟早祸延家人，而这小侯爷虽龙凤之姿，却为父所囿，不得展翅，惜哉……”
童子听了老者的话，若有所悟又似云雾中，短暂思索后，好奇地问道：
“那爷爷，接下来我们去哪呢？可是要去滕王那儿？对方已经派人来催七八次了，诚意想必足够了吧？”
老者冷笑一声，不屑之中带着一分轻蔑：
“滕王……志大才疏，内表不一，不过一庸人罢了，成不了大事。
“那邬州刺史、巴英侯这些人呢？”童子又问道。
“皆不足与谋啊……”老者摇头，目光依旧看向计萧离去的方向，即便此刻计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角。
“唯独这计家小侯爷，智勇兼全，才德皆备……本以为神龟献宝之事是以讹传讹，却不料竟真确有其事，而且来了这天河才知道，凤鸣祖山，剑斩白蛇……呵呵，这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啊！”
“既然爷爷你都认可他了，为什么不主动上门去说呢？以您的才学，只要稍微显露一些，别人都会接纳你的。”童子不解中又带着丝丝埋怨，“我们都快没钱住店了……”
老者摇了摇头，语气莫名的说道：
“你一幼童又明白什么……草茅下士，求谒贵人，免不了为人所轻，为人所轻者则言不中用，无益矣。”
言罢，老者转身步入酒馆，童子于其后只得无奈相随。
……
计萧回到家中。
此刻晚宴的菜肴已然准备妥当，计萧的父母早已在桌前等候，见计萧归来，计瑞率先发问：
“怎么回来这么晚？”
“路上碰到个老人，耽搁了一下。”
计萧坐下以后，立刻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家中上桌的就他们三人，向来不拘泥于礼节。
“老人？你撞到他了？”计瑞听了计萧的话，顿时警觉起来。
“没，就是被拦下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没啥要紧的。”计萧嘴里塞着饭，含糊地说道。
担心计瑞听到有什么奇怪的人找他说一些造反的话，不定又要生气，所以便没有详细说明。
“这样么……”
计瑞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
计萧自小到大，遇到的奇人异士不在少数，老和尚、老道士上门的情况时有发生，而且都不是招摇撞骗的那种，而是有真本事的。
想到此处，计瑞于是又提醒道：：
“下次再碰到什么奇怪的人，客气一点，别耍什么架子，免得引起人家不满，听到没？”
“……哦，知道了。”
“嗯，可以的话，顺便问问对方会不会医术，最近你娘身子不太好，还有我这膝盖下雨天也总是疼，天河那几个大夫都治不好，要是对方会医术，你就把他请回家来，看能不能给治一下。”
“……知道了。”
计萧只能心中腹诽，然后一头专心刨饭。
有些江湖郎中确实有说法，不说前几个月到府中帮他把重瞳治好的那个老道士，另外计萧八岁的时候还生过一次大病，貌似是急性阑尾炎。
当时疼的不行了，而天河的大夫都不会治，计父计母急的不要不要的，连计萧自己都觉得可能自己要没。
但那天就有一个老乞丐上了门，拿了个像是泥巴一样的丸子给他吃下，当晚就好了……
自那之后，计萧见到像江湖骗子的人，都会比较客气……
一旁的计母见计萧吃这么快，还以为计萧是饿到了，忍不住就别了计瑞一眼，怪罪道：“吃饭的时候就别说教了，看萧儿饿的这样，好好的非让他跟着去当兵打仗！”
说着，又给计萧碗里夹了几大筷子菜。
计瑞听了这话，当即沉下脸来。
“我计家以军伍立身，从军入伍乃理所当然之事，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休要多言！”
“哼！”
计母狠狠瞪了计瑞一眼，接着又给计萧满满地盛了一碗鸡汤，顺便伸手为计萧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发簪。
“看给萧儿晒的，皮肤都晒黑了……明儿个让颦儿跟着你去军营，给你撑把伞。”
“不用的娘……当兵的哪有不晒的。”计萧赶紧回绝道，要是真进兵营带个丫鬟，那他这将军都快没得当了。
“好了好了！”听见计母言论，计瑞顿时心生不满，道了一句“慈母多败儿”后，便转而向计言问道：
“近况如何，练兵之事？”
计萧思索片刻，回答道：
“还行，基本的操练没什么大问题了，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进行实战演练了。”
计瑞听罢，咀嚼着口中事物，沉吟片刻，突然沉声说道：
“需得抓紧，战事可能很快就要来了。”
听到这话，计萧顿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