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决战
云筝以前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跟大师兄拔剑相向。
甚至连方式都没有想过。
于是她暗暗下定了决心之后,还要亲口去问沈鸩怎么决战。
“这还用说吗?你直接寄一封信过去不就行了?”
“你就说蓝忘,我看你不爽,我要干你,他只要不是一个胆小鬼肯定就会来的。”
云筝点头,似乎听懂了。
不过到最后,那封请战书还是沈鸩帮忙写的,因为粗鄙的文字让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开口实在是太艰难了。
但让沈鸩写那些骂人的话可就太容易了。
首先是最基础的,把蓝忘家的祖宗先给问候了。
其次呢,就是一些蓝忘妈妈的事了。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把蓝忘从一岁到八十多岁干的坏事脏事一口气全部说个干净。
上至骑着老奶奶闯红灯。
下至往大爷的碗里放蟑螂说是枣。
还有历史方面的。
据说当年秦始皇焚书坑儒就是蓝忘挖的坑,火也是蓝忘点的。
还有当年蓝忘作为司马家族族长,没管好司马家的人导致了八王之乱,间接导致了五胡乱化。
这些只是冰山一角的列举,要是翻开整篇史诗的话,其文章优美华丽、辞藻对仗工整,绝对是可以能够名垂青史、流传万古的存在。
可以这样说,其中骂人的话让一只有节操的猪听了都会想自杀的。
是夜。
二里屯花园的某一处,云筝站在那里已久,沈鸩就坐在椅子上。
俗话说江湖之争祸不及家人,像是蓝忘那样的君子,他和云筝打起来,应该不会对自己动手吧。
光是考虑当然不够,沈鸩可是很惜命的,要不是蓝忘的回信上明确了答应决斗,并且绝对不会对沈鸩动手这项条件,沈鸩是绝对不会跑过来的。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戴着斗笠的男人撕下了自己的伪装,他提着一把剑过来,借着月光映衬着清辉。
接下来,定然是一场苦战。
“阿筝,你我之间理念不同,终有一战,尚可理解,但为何要在信上如此折辱、造谣于我的名分和家人?你什么时候是那种只会逞一时口舌之利的匹夫了?”
沈鸩坐在椅子上,感觉不得劲,这小子是不是在明里暗外的骂自己?
“师兄,无需多言了,亏你曾为正道众人,今日却做尽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将你就地正法,你还好意思提起师娘,她难道就叫你当一个背离师门的叛徒吗?”
蓝忘一时语塞。
他不仅无颜面对小师妹,更感到坐在椅子上四仰八叉的沈鸩实在是太过辣眼。
以小师妹平日里那股柔弱的性子,只要自己玩的不是太过头,拖拖总能揭过去的,绝不会有今天的刀剑相向,想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沈鸩这个小人在背地里暗中作祟。
想到这里,蓝忘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恨意所包裹,但更多的是不甘。
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狠下心来一剑砍死沈鸩以绝后患?
沈鸩也是怕到了现在,他觉得只要蓝忘想,现在还是可以一剑砍死他的。
“师妹,我也有我的苦衷,但既然你就这么想走你的正道,师兄今天就成全你,也好让你在今后的日子里足够光明磊落!”
“我以后的人生,才不要你这个败类评说!”
沈鸩隔着七八里路的距离都感觉自己有些被点燃了。
今天玩的这么大?就连平时很少说脏话的云筝都爆粗口了?
该不会是受自己优秀的文化内涵,成天成夜耳濡目染,在日积月累不断地熏陶之下,终于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卓越的影响?
一缕寒光先至,两人在花田里展开决斗。
剑光与剑光之间缠绕、交错无数的菜花、碎花被砍向天空,随着剑气又不断地回旋。
一时之间,漫天花海。二人剑招,难解难分。
直到云筝力竭,仗剑撑在地上,口吐鲜血。
沈鸩连忙跑上前扶住了她,把云筝带到了长椅让她坐下休息。
“这是金疮药还有护心丹,你先服下,不出半个时辰,身上的伤势应该能好的差不多。”
刘志博就是这一点好,对兄弟从不吝啬,听说自己要决战,还专门送了两箱丹药过来。
明明自己当时都说不要了,但刘志博的态度却很强硬,“都是兄弟,来都来了……”
“谢谢……”
云筝服下丹药之后,觉得伤势好转了许多,至少不会像刚才一样,就连站立都感到难以为艰。
见沈鸩要走,虚弱的她一下觉得伤势不疼了,因为她现在正处于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状态。
“去哪?”
沈鸩拿着手中的几十粒小颗品相不是那么好的金疮丹还有护心丸。
对云筝来说,能够保全性命的同时,帮助修养身体就可以。
但蓝忘就不一样了,力大砖飞,沈鸩就不信这些丹药还救不活蓝忘了,这药量几乎我都能把一个濒临休克的死猪给救活然后跳两圈芭蕾吧?
在花海深处,一块群花纷落被斩尽空芜的一处空地,沈鸩看见了奄奄一息的蓝忘。
昔日里,蓝忘碍于云筝没有杀掉沈鸩。
而现在,沈鸩碍于云筝选择救活蓝忘。
这叫什么?这就叫格局!
沈鸩把那些丹药一股脑的塞进了蓝忘的嘴里,见他一脸死相,丹药塞进嘴里已经隐隐约约塞不下去的迹象,他准备拿水壶给蓝忘灌点水来着。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蓝忘突然醒来咳嗽,那些塞在他嘴里昂贵的丹药一下子全部吐了出来。
“你!你给我喂了什么!”
蓝忘的嗓子都哑了,这说明肝火过旺,也就是补过头了。
见他身体的血止住了,但又流出了鼻血,沈鸩知道,至少这条人命算是保住了。
背着蓝忘走到了云筝的跟前,沈鸩还把蓝忘往上提了提,害怕他掉下来。
“走吧,阿筝,你大师兄一点事都没有,刚才还跟我开玩笑呢。”
云筝此时在长椅上已经休息的差不多,起身走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不过短时间内气还是上不来,没法大幅度跑动。
看着沈鸩结实的肩膀走在前方的样子,云筝竟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那时乱剑砍下的花瓣还在风中挥舞着,迷人的香气氤氲在空气当中。
“谢谢你啊沈鸩,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沈鸩却是一脸轻松。
虽说吧,没有把蓝忘给砍翻了,但是教化他人这件事,历练中也是算积分的,毕竟这也算是民望的一种嘛。
“小事,小事,咱俩都谁跟谁了,还这么客气,以后自家人以后别说两家话。”
听到这里,蓝忘那已经凋零的心仿佛重新燃起了无明业火。
都怪这个人啊,抢走了自己可爱的小师妹不说,还教唆自己的小师妹对自己刀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