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亮剑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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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天雷破离火

大汉皱着眉头又看一回,只见李云龙和那“入云龙”打得额头出汗,你“嘿”一声、我“哈”一声,兀自难分胜负,神情愈发不耐,忽然喝道:“你两个不是会法术么?怎么只顾比拳脚?且比试法术不是精彩?”

“入云龙”猛省,果然虚晃一招,向后跳开,喝道:“难得遇见个高手,一时倒是起了胜负之心,呵呵,邪魔外道,且吃道爷三昧真火!南明离火,听我号令,灭魔绝妖!”

说话间脚踩罡步,飞快转了个身,李云龙眼尖,盯得对方又死,发现他转身时借着大袖飞舞,悄然从怀中摸出个小包塞入口中。

不待李云龙喝破,对方已转回身来,袖子一甩,飞出一张黄符,呼的一声无风自燃。

李云龙当年参加破除迷信活动时便晓得,这等手段,乃是纸上预先抹了白磷,出手时略一摩擦便能起火,和他此前往阴间寄书正是同一手段。

只是先前那纸张预先涂了桐油晒干,因此能够飞腾,而此时这张却是常见的黄表纸,燃烧起来火焰更为旺盛。

说时迟、那时快,火符飞出瞬间,道士一张口,火符轰隆化为一团硕大火球。

厉害的是,这火球却非一燃即灭,而是一球一球接连而生,越喷越旺、越旺越远。

自晁盖几人眼里看去,便似道士口中喷出一条生生不息的火龙一般,不由大惊失色,齐声叫道:“贤弟/兄长小心!”

若在后世,人人皆知这时口中含了松香粉的缘故,更有那等厉害的江湖艺人,以松香粉制作小包,凭着吐气均匀悠长,能使火势久久不绝,视觉效果极为震撼。

而在如今年代,百姓普遍见少识寡,又信鬼神之说,这等手段使出,已堪称惊世骇俗,便是那年轻大汉,也不由神色微变,露出震惊之意。

李云龙却是不慌不忙,这等吐火本事却唬不住他,后世秦腔之中便有这一门绝技,他不仅看过表演,还去过后台,亲自同老艺人讨来松香粉试过哩!

当下往后一让,顺势摸出腰后的瓷瓶,就借那绵绵火势点燃引信,大笑道:“吐火算什么神通,叫你认咱的雷法!”

对方虽然要骗宋清的钱,毕竟无甚大恶,何况已报了“入云龙”的名头,李云龙自然不肯伤他,依旧是当初吓唬雷横的手段,把那瓶子往侧面掷出。

但听一声震地巨响,火光之中,一颗大腿粗小树炸得四分五裂,残枝落叶雨点般落下。

这般惊人声势,唬得道士往后一跳,好悬没有把火倒吸入肚里,噔噔蹬一连退后七八步,捂着嘴,瞧瞧吐出瘪瘪的松香包,满面骇色道:“你是神霄派还是正一派的高道?如何不念咒、画符,便能信手发雷?”

那年轻大汉也被唬了一跳,之前吐火他虽震撼,但见那火势窜的不算快,自认还能闪转腾挪,及至李云龙发雷,轰隆一下,威力绝大,却是真正将他吓到了。

听得道士发问,脑中猛转出一个名头来,惊呼道:“阁下莫非是杀花花太岁、闹东京汴梁的‘雷震子’陆谦?”

那道士听了叫道:“原来你便是‘雷震子’!贫道一清道人公孙胜,这几日听了你的名头,正有心去寻你讨教,不料今日遇见!尊驾这手雷法,似与我道家正宗不同,威力却是格外惊人!怪不得凭你一个,便能大闹东京,贫道有眼无珠,贸然挑衅,实在失敬。”

李云龙听人认出他来,先冲那年轻大汉抱了抱拳,又对公孙胜道:“咱也听说过你‘入云龙’公孙胜名号,晓得你是个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人物,没想到竟和你斗了场法,呵呵,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公孙胜苦笑道:“谅贫道这点道行,在尊驾面前岂值一提?其实我二仙山也有五雷正法,只是家师说贫道凡心未尽,脾气暴躁,因此不肯传授。家师让贫道自家行走江湖以历凡劫,本要往河北大名府去瞧瞧那里繁华,路上听说你雷法惊人,心中还不服气,此刻亲见,方知盛名无虚。似尊驾方才那一记雷,若是冲贫道发来,已成齑粉也。”

李云龙仰头想了想,隐约记得在水浒故事里,公孙胜是听说了大名府梁中书要送生辰纲,于是跑去找晁盖合伙发财,没想到刘唐先一步送去了消息。

这般一想,这道士早年果然匪气颇重,不怪被师父赶下山来行走江湖。

此刻见公孙胜满脸佩服神色,心想我还没给你瞧见我真正的意大利炮呢,不然能吓死你!

脸上嘻嘻哈哈笑道:“你既喜欢雷法,遇见我算是遇见对了!其实方才这雷法,远不是咱最厉害的手段,咱还有许多更厉害的雷,只是限于时间,来不及细细琢磨,若你老兄也有兴趣,大家不妨一起钻研钻研。”

他是想起赵刚说过,古代很多道士的炼丹术,其实和火药、化学等等息息相关,这公孙胜名气极大,在水浒里历次斗法无一败绩,想来也是其中数得着的高手,若是肯帮自己研究,岂不是免费得了个好帮手?因此出言勾搭。

公孙胜听了大喜,连忙下拜道:“若肯传我此般大术,情愿拜为师兄,鞍前马后侍奉。”

李云龙摆手道:“我自有手有脚,又不是老不中用了,要你伺候什么?我看你对富翁、穷汉态度迥异,也算是我辈中人,大家做个好同志、好兄弟无妨,伺候人什么,再不必说起,在咱老陆眼里,世间人人都该平等。”

公孙胜听了愈发佩服,若有所思道:“师兄这般心胸,却又如佛老一般了。”

晁盖见化敌为友,亦是欢喜,呵呵笑道:“公孙道人,你不知我这贤弟,有个八拜之交的兄长,便是有名‘花和尚’鲁智深么?他有这般兄长,自然有些佛性。”

公孙胜作揖道:“还没请教几位尊姓大名。”

李云龙道:“这也是我仁兄,人称‘托塔天王’晁盖,这位是‘智多星’吴用,这位是‘铁扇子’宋清,他的嫡亲哥哥,便是‘及时雨’宋江。”

公孙胜惊道:“几位大名,贫道早已久仰。”

旁边年轻大汉亦惊道:“原来你便是天王晁盖!”

几人看去,晁盖笑道:“好汉,方才赶路不及细说,此刻他们比斗完了,该让在下知道你来历姓名了吧。”

那大汉微微羞赧,面色略红,吞吐道:“诸位都是江湖中大有名声之人,在下却只是个无名小卒……”

话音未落,宋清“咭”的一声轻笑。

大汉只道是嘲笑他,面色愈红,眼神便有些羞恼,斜睨过去,但见宋清目光清亮,满含善意,殊无半点轻慢之意。

见他看来,眼神不转,真诚说道:“你说他们大有名声便罢了,小弟这‘铁扇子’三字,不过是家兄同我取了戏谑的,除了在场几位和你老兄,再无别个得知,你说你是无名小卒,我宋清何尝不是?”

那大汉这才知道宋清乃是宽慰他的一番好意。

神色一缓,忍不住道:“久闻令兄是个仗义疏财,扶危济困的奇男子,今日看兄台如此豁达,便知传言定然不虚。”

李云龙此前不曾留意大汉,这会儿细看,亦被他身形、气势所惊,又见他七情上面,晓得也是个直肚直肠的快性人,先有几分欢喜。

上前轻轻拍他一下臂膀道:“好男儿但有志气,成名不过早晚,便是一生时乖命蹇,不曾出人头地,只消自己晓得自家是何等人物,又何必喟叹不如他人?你方才见咱老陆使雷,便认出我‘雷震子’绰号,岂不知半月之前,陆某还在宦场沉浮,做个芝麻绿豆小屁官儿,彼时天下好汉,又有谁晓得我姓甚名谁?”

那汉子周身一震,眼神恍惚片刻,旋即重见清明,却比之前更是灼人,抱拳道:“陆兄这一番话,足见英雄肺腑!武二受教了,以后再不敢妄自菲薄。”

李云龙听了一愣,不及说话,晁盖已转过头来,讶然道:“晁某听闻清河县有个武松武二郎……”

大汉笑道:“若说清河武二,只怕正是小可。”

李云龙眨了眨眼,心想原来此人便是武松!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将,真要论好汉子,只怕唯有鲁智深,略略压他一筹。

晁盖上下打量武松,连声道:“先前见你便觉不凡,原来便是武二郎,我庄上多有江湖人往来,都说你是清河县第一条好汉,你来这东光县,不知是访友,还是做生意?”

武松苦笑一声,摇头道:“小可是个没出息的,晁天王却是高看了。小可是酒后和本处一个机密相争,一时怒起,一拳打死了那厮,因此逃走出来,走投无路,欲往沧州柴进柴大官人府中躲避,待到什么时候大赦天下,再做处置。”

所谓机密,乃是县衙中机密房的吏员,这些吏员虽连九品官儿都够不上,但往往都是在本乡有财有势的人家,譬如押司宋江、都头朱仝等,莫不如是。

李云龙也点点头,他如今也愈发了解这个时代的种种习俗,晓得若遇皇帝皇后皇太后等人的整寿,又或有什么大喜事,譬如打了大胜仗、立了太子,或有什么大灾,山崩地震大旱大水,便会大赦天下,除了造反重罪,其他一般罪过都改轻了,原本该是死罪的,便改作流放等等,于是许多人犯了大罪便逃跑躲藏,等到大赦再回去自首。

晁盖听了笑道:“我们这一趟来,本也是往沧州去,要送我陆谦贤弟同‘花和尚’、‘豹子头’两个好汉子汇合,免不得要去拜访柴大官人,二郎不妨与我们同路,路上喝酒耍笑,岂不比你独行热闹?”

武松微微踌躇,担心道:“小可所以去投柴大官人,是闻得他有丹书铁卷,官府不敢侵扰,许多获罪的好汉任意收留在家,因此不怕替他添烦,若和诸位同行,小可乃是犯罪之身……”

李云龙哈哈大笑道:“你堂堂武二郎,怎么心眼这般细?要论犯罪,我宰了高俅的儿子,炸死了官兵无数,比你的罪岂不大十倍?你若怕我连累了你,便不要来。”

武松听了微笑道:“既然如此,小可自然愿和诸位同行。”

李云龙笑道:“什么小可老可,我瞧你比我小几岁,托大称你一声老弟,武老弟不嫌我罪过大,喊一声陆兄便是!”

武松此人,外表粗豪,其实细腻,他见李云龙等人穿戴讲究,自己却是江湖落拓之士,便不肯冒然攀交,生怕被人小看,此刻见李云龙大大咧咧、亲亲热热,心中一热,这才放开怀抱,抱拳道:“陆兄!晁兄!吴兄!宋兄!小弟拜见。”

说着便要下拜,被几个同时扯住,宋清笑道:“若论年纪,该是我称你武兄呢,索性都不要多礼,不然你拜了他们,小弟单独拜你。”

几人正拉扯,公孙胜怪眼一瞪,喝道:“噫,你拜他们做兄长,独看不上贫道么?难道贫道竟不配和你们称兄道弟?”

李云龙道:“你连吐火都会,这般本事谁敢看不起你?我猜武兄弟是见你乃方外之士,不敢贸然相称,生怕唐突。”

武松惊讶看了李云龙一眼,点头道:“不错,我想称你一声道兄,自家却是个俗人,因此不知如何称呼。”

公孙胜道:“我陆师兄的结义大哥还是和尚呢,大丈夫心中有兄弟,论什么在道在俗?况且我师父赶我下山,不是说我俗缘未了?正好和你们做兄弟!”

武松便抱拳道:“这般说来,却是小弟心窄了,公孙兄,小弟拜见。”

公孙胜大喜,回礼道:“好兄弟!”

几人既然称兄道弟,索性叙了年齿,却是晁盖最长,其次吴用、其次公孙胜、陆谦,武松,最小的乃是宋清。

当下亲亲热热回了县里酒楼,晁盖便唤摆宴,以贺大家结交,许多之前看热闹百姓还未散,见他们一副要分生死的模样出去,此刻搂着膀子回来,都觉惊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