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钟鼓楼
“都他妈从号子里给老子出来！今天算你们这些孙子走运，待会儿趁新人上诉的时候，谁要还是不死心，也都去试试，别说我们没给你们机会！全都快点儿滚出来！别耽误我们走流程！”
三人还想再从老汉嘴里打听些什么，这时胸甲上刻有一字徽记的狱卒，陆续打开了各间牢房的大门，犯人在这里没有任何尊严，几个动作慢的囚犯，直接被踹着从牢房里滚了出来。
狱卒手上拿了很多手镣，犯人们纷纷老实地伸出双手，戴上了束缚行动的粗重铁链。
夕阳给子豪使了个颜色，让他不要冒刺，子豪不耐烦地白了夕阳一眼，撇着小嘴走出牢房，很不情愿地拷上了手镣。
夕阳也马上把衣袖往下拽到了手腕的位置，避免液体金属将手铐意外吸收掉。
很快牢房里的犯人便被迅速清空，土路上出现了一条，整整齐齐排好的细长纵队。
“哎，去多少回，也不可能获得认可呀。”
一名囚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瞬间他身旁巡视的狱卒，挥起被铁甲覆盖的手肘关节，狠狠地打在他的肚子上，紧接着，囚犯的痛苦惨叫便响彻在整个土道上。
“给你们这些人渣这么宝贵的机会去挑战，居然还不知道感恩！真是不知好歹！”
发牢骚的犯人此时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但狱卒仍不解气，又用被铁甲包围的右腿狠狠踢了几下。
犯人们看到前车之鉴，也不再磨磨蹭蹭，抓紧跟上领头的狱卒，进入了楼梯旁一个十分狭小的洞口之中。
这个窄小的洞道和监牢一样，都是人工开凿，洞壁上随处可见裸露在外，凹凸不平的原始岩石。
洞道的高度只有一米五左右，无论是狱卒还是囚犯，所有人都要弯着腰前行，稍不留神，脑袋便会撞上头顶凸起的尖石。
脚下的土路，比牢房外面的小道还要凌乱一些，七零八落大小不一的石子随处可见，每每走过，地上便会扬起阵阵浮尘。
洞里的能见度也比监牢更暗一些，每隔十几米的距离，才能见到一盏微微摇曳着灯火的陈旧油灯。
随行的狱卒数量大概是犯人数量的五分之一，因为隧洞很窄的缘故，在这里几乎不可能出现并排前行的情况。
虽然囚犯们都戴着手镣，狱卒们还是很警惕地把每十个犯人划分为一组，每个梯队间，都保持了几米的安全距离，首尾则各有一名狱卒负责维护秩序。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前方隧洞的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节奏有序的沉重敲击声，每响一次，隧洞上方便会落下一阵细微的沙尘。
“我去！夕阳，我刚才听你的服了软，要是被活埋在这里，我可和你没完！”
子豪扭头冲夕阳气愤地瞪起双眼，在这样幽闭的空间里，他的呼吸不禁也加快了起来。
“哎呦，这隧洞明显是经常使用，你有什么可害怕的，再说了，这么多盔甲哥哥也都在呢，还能把正义的化身也给一起埋了？”
夕阳看子豪身前的狱卒，明显对他私自说话起了脾气，马上侧面拍起马屁，狱卒回头看了子豪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
“怎，怎么这么快就定更了？”
梯队后面的狱卒听到敲击声，不掩惊慌地嘀咕起来，走路也变得有些颤颤巍巍。
“你们这帮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都他妈给老子小跑起来！”
之前那个脾气火爆的狱卒，一边咒骂着他身前方阵的犯人，一边抬起脚，狠狠地蹬向离他最近的囚犯屁股。
“成了！你手下的犯人，没有一个长着块儿好皮，天天被你这么对待，到时候怎么干活？你替他干？”
队伍中仅有的一名丅字盔甲人，向暴戾的一字狱卒厉声喝到，隧洞中马上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下次敲钟前，必须抵达钟鼓楼！”
丅字盔甲人的话音刚落，隧洞尽头传来的咚咚响声，变成了铛铛作响，更加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回声听起来也更加悠长。
不论是狱卒还是囚犯，马上开始小跑起来，洞道之中顿时扬起一阵飞尘，几分钟后，夕阳所在的先头部队跑出了窄小的隧洞，好不容易终于有机会挺起腰板，一片视野极为开阔的双层空间，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鲜红的大木柱子错落有序地伫立其中，空气中弥漫着一个木头发霉的奇异怪味。
三面大鼓和一口锈迹斑斑的金属巨钟，安放在下层空间的墙壁一侧。
用红漆渲染的大鼓十分惹人眼目，庞大的鼓身厚度超过一米，白里透黄的鼓面，和一旁握着鼓槌的盔甲人身高相差无几。
大鼓前方，钟鼓楼正中央的区域里，一块巨大的红色绸布，将一排不明物体牢牢盖住，这种红布盖头，让夕阳想起了昨晚宴会时，烤猪头肉上桌时的景象，只不过下面被遮盖的物件，要比猪头肉大上太多，甚至占满了整个下层广场，看起来像是一种祭祀用途的古老道具。
毫无尘土的洁白大理石台面，反射着头顶星星点点的油灯光晕，巨钟两侧左右对称的大理石楼梯，将下层广场和上层平台连接在了一起。
在上层平台中，一个向外飘出，赫然独立的大理石平台格外引人瞩目。
雕刻十分精细的木质围栏，环绕在台面的边缘，四周的墙壁，也都覆盖着雕花精美的木板和木窗，古色古香，宛如亭台楼阁一般。
大理石平台的正中间，坐着一个盔甲人，他身后是排列整齐的盔甲人方阵，一眼望不到尽头。原先一字长蛇排开的犯人队伍，则被调整成了一个正对着二层看台的长方形方阵。
“怎么没有准时抵达？”
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言简意赅地，向犯人长队里打头的狱卒质问起来。
“今天牢里来，来了几个新人，所以耽，耽搁了些许时间，下次肯定不会让老大，老大再久等了！”
狱卒半跪于地，整个人微微地颤抖，说话也磕磕巴巴。
“好了，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误了大事。”
随着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上层传来，他身边的老者马上应答，“是！”。
“多谢老大海，海涵！”
跪倒的狱卒站起来后，不忍一个踉跄，身旁几名狱卒见状，马上搀着他回到了队列之中。
老大没有太多留意下面的情况，只见他微微抬了抬双手，随即几名丅字盔甲人，便从方阵里迅速出列，脚下掷地有声，很有节奏地跑到下层广场的那排盖着红布的巨物旁边。
“亮鼎！”
只听一声号令，几名盔甲人利落地掀开了红色盖布，顿时九个造型奇特的金属巨物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它们由小到大依次排列，虽然大小不同，但是形状并没有太多出入，顶部宛如一口大锅，敦实的中部两侧，立起来两个笔直的金属把手，轮廓造型与底部的三叉立足十分相似，九个物件从立足到把手，高度由不到半米，一直增大到三米有余。
“上诉还是老规矩，九个鼎都抬起来，你说什么我都认。”
老大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字正腔圆地俯瞰着下层广场说道。
一言九鼎，指一句话重于九鼎，寓意做人应做到言出必行，慎重许诺，忠实履行，才能为人所信服。——《藏书·四字成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