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九千岁和郑王爷
南京城门处，一顶八抬大轿急匆匆地出门。
钱谦益坐在轿子中不断地催促家奴加快速度。
他此行不为别的就为了前往镇江接引郑芝龙入京，联贼平阉！
这也是郑芝龙早就掐定的事情。
毕竟他对我大明朝的衮衮诸公可是熟悉的很啊！
什么宁亡于鞑虏，不亡于流寇，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郑芝龙这个海贼王门清啊！
我大明朝的衮衮诸公为什么宁愿喜迎多尔衮都不愿意从了李自成？
其原因还不是为了所谓的阶级仇恨？
如今在江南，钱谦益等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从了卢九德拥立福王上位，要么引了郑王爷做殊死一搏。
郑芝龙虽然是个海贼，但他老人家可与江南的衮衮诸公没什么夙怨啊！
而卢九德就不同的，卢公公可是一个阉人啊。
钱谦益要是从了卢公公令衮衮诸公刻骨铭心的九千岁说不定就回来了！
回想起昔日在九千岁面前的恐惧和耻辱，东林群贤们就不寒而栗！
这尼玛要是让九千岁回来了他们还活不活了！
所以本着对太监刻骨铭心的仇恨，江南的衮衮诸公喜迎郑王爷入京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毕竟何大将军为了弄死十常侍都不惜引董太师入京。
钱谦益这帮人还不如何进呢！郑王爷现在看起来也比董太师顺眼。
衮衮诸公又岂能不以礼相迎啊！
“快！快！快！”
“赶紧给老爷我赶到镇江！”
钱谦益坐在骄子里看着眼前漫漫的道路心急如焚。
眼下四镇将临，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镇江迎接郑芝龙否则大事休矣。
“快一点！再快一点！要是耽误了老爷的大事。”
“休怪老爷我翻脸无情！”他疯狂地催促着。
然而周围的家奴们却是苦着脸道：“老爷，轿子的速度只有这么快，要不您老人家辛苦辛苦换匹快马吧。”
此言一出，钱谦益顿时怒火冲天。
他要是会骑马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哪用得着这帮家奴吗？
我大明的衮衮诸公都是有身份的人了，日常出行谁tm像丘八一样骑马啊！
“赶紧赶路！要是今晚赶不到镇江老爷我拿你们是问！”钱谦益冷冷开口道。
家奴们闻言顿时欲哭无泪抬着钱谦益竭力奔走起来。
可是就在此时，一名书生打扮的女子却是骑着快马赶了上来。
“牧斋，牧斋。”
她来到轿子旁掀开窗户却惊讶地发现钱谦益满脸的难受。
“呕——”
噗的一声，钱谦益趴在窗户前呕吐了起来。
“牧斋，牧斋，你怎么了？”女子大惊失色，关切地询问道。
“河东君，我没事，只是坐轿子颠得慌。”钱谦益虚弱地开口道。
“颠得慌？”河东君柳如是见状娇喝道：“停下，快停下！”
此言一出，家奴们连忙停了下去。
但是钱谦益却急忙道：“不能停！不能停！赶紧给老爷跑起来，要是耽误了时辰，老爷拿你们是问！”
话语刚落，刚刚停下来的八抬大轿立刻奔走起来。
“牧斋，到底有什么事令你不辞而别吧。”柳如是询问道。
“河东君，事关天下大计，整个大明朝的江山社稷都在为夫的肩膀上扛着啊……”钱谦益正色地开口道。
在他的叙述下，为了阻止阉党祸乱大明江山钱谦益不得不以年迈之躯不辞辛苦前往镇江接引郑芝龙匡扶社稷的故事栩栩如生的出现在柳如是的面前。
当柳如是听完后这位河东君不由地夸赞道：“南都群贤如此之多，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只有牧斋一人能为国分忧。”
“依我看江东尽鼠辈，唯牧斋一人乃是真男儿！”
钱谦益闻言不由地自豪起来，他当年不惜自污名声忍受千夫所指。
以江南文坛领袖的身份迎取名妓柳如是。
此举虽然为世人所诟病，可是钱谦益细思起来觉得自己倒不失为真男人一把啊！
如今面对江北四镇的百万雄兵他又为了大明朝社稷以老迈之躯四处奔波。
此间种种，真乃豪情壮举！
“河东君廖赞了。”他得意洋洋道。
“牧斋，你身体不好不如我替你去镇江联络郑总兵吧。”柳如是关切地开口道。
“不行，不行！”钱谦益急忙摆手。
他之所以忍受奔波之苦前往镇江联络郑芝龙。
除了阻止四镇过江外，钱谦益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他乃是郑森的老师和郑氏本就颇有渊源。
要是再率先和郑芝龙搭上线，等靠着郑氏水师逼退四镇之兵。
内阁首辅之位岂不是囊中之位了？
“我要当首辅！”钱谦益在心中暗暗发誓，准备以老迈之躯拼上一把了！
道路上，柳如是骑马相随。
从南京至镇江的百里距离竟然在家奴们的奔走下一日即达。
然而当钱谦益抵挡镇江后，郑之龙所谓的十万大军，千艘战舰却毫无踪影。
这让他不由地焦急起来。
不得已，钱谦益只能在柳如是的陪伴下顺江而下寻找郑芝龙的踪迹。
长江孟河。
一艘艘战舰靠岸，郑芝龙率先一众萎靡不振的部下们头晕目眩地下了船登了陆。
“玛勒个逼的，这长江是人能走的吗！”一下船看着滚滚东流的长江郑芝龙顿时就骂了娘了。
这长江虽然宽阔适合战船纵横，更有千里江陵一日还之说。
可是……他老人家是逆流而上啊！
长江的水流越猛越快，郑芝龙就越难受。
从福建到崇明的两千多里路郑芝龙靠着南风半个多月就走完了。
然而从崇明到南京的这么点路郑王爷率领部下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拉纤也才刚刚到了孟河。
孟河距离镇江还有一段路，距离南京郑军才刚刚走了一半呢！
郑王爷总算明白他儿子打南京的时候为什么会拖拖拉拉了。
就长江东下的流速郑军溯江而上一天能走个十里地就不错了。
别看孟河距离南京现在就那么一百多里的距离。
郑王爷和他麾下的这群海贼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赶不到啊！
“大哥，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啊？”郑鸿逵气喘吁吁地开口道。
他这位跟着郑芝龙纵横大海十几年的海贼现在算是被长江给治服了！
就眼前的滚滚长江水再厉害的海贼被冲上十天半个月的也得服气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郑芝龙叹气道：“本王原本以为咱们拉纤而行，就算是磨也能尽快磨到长江。”
“现在看来想要抢到四镇之前抵达南京已经是不可能了。”
“只能看看水太凉他们能不能拖延上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