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铁骨铮铮钱谦益
刹那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史可法犹如遭到了晴天霹雳一般顿时瘫软在了座椅上。
钱谦益、王铎、高弘图等人亦是如梦初醒，冷汗直流。
韩赞周说的是啊，现在的大明朝可不比以前了。
我大明现在连皇上都没了又岂能让全天下的军阀、督抚乖乖听命？
他们今日要是用‘立贤不立长’为名拥了潞王。
武昌的左良玉，福建的郑芝龙又如何不能拥立惠王和桂王？
“史阁部，老宗伯，王尚书。”
韩赞周叹气道：“南都现在无兵无将，全靠着大明朝三百年的正统撑着。”
“如果你们率先坏了礼法，拥立潞王，可就落人口实了。”
“等到那时，左良玉和郑芝龙之流也可择一藩王拥立与南都分庭抗礼。”
“我等唯有按照礼法拥立新君方能名正言顺地堵死这些人的后路。”
“使我大明江山不至于四分五裂啊！”
“韩公公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史可法冷汗直流，后怕不已。
他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朝廷现在之所以还是朝廷。
那是因为史可法等东林群贤掌握南都拥有大明朝三百年的正统！
但要是他们主动坏了规矩，无视礼法。
放眼天下，军阀督抚们必然会有样学样不服南都啊！
“既然拥福不可，拥潞亦不可，史阁部我等不如派人速去广西接潞王来南都吧。”王铎连忙开口道。
“好好好，本阁这就去办！”史可法点头道。
经过商议，不愿意拥立福王的南都群贤在韩赞周的提醒也是不敢拥立潞王。
史可法当即安排人选打算前往南都迎接桂王继统。
权衡之后，为了能争取更多的支持。
他又亲自赶赴浦口和凤阳总督马士英见面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劝说这位凤阳总督支持桂王继统。
最终在他的一番劝说下，马士英点头道：“请史阁部放心，下官定然支持桂王继统。”
“这就好，这就好。”史可法最终长舒了一口气。
马士英是凤阳总督，此时正和江北四镇打得火热有他出面支持，拥立一事终究要落下帷幕了。
“如此就有劳马总督了。”他当即喜气洋洋地从浦口乘舟南返。
然而马士英看着他的背影却是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总督大人，怎么了？”随行的侍从询问道。
“史阁部看来真是一个刚正君子啊。”马士英苦笑着开口道。
他之所以表态支持史可法拥立桂王并非他与东林一条心。
而是想要在新组建的朝廷中获得权势，入阁担任辅政。
但是史可法却没有主动提出这令他不由地惆怅起来。
和史可法分别后马士英回到了凤阳刚想给史可法写信敲定自己的入阁之事。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惊天的大消息却突然传来。
“马总督，大事不好！卢九德前往黄得功的军中了！”淮安巡抚路振飞急匆匆地骑着快马来报。
刹那间，马士英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江湖啊！本督小看了卢九德了！”他来回走动，顿时佩服起了卢九德。
福王虽然在洛阳被闯贼攻占后就飘零到了江北，一直寄人篱下。
但是他在江北并非没有可用之人！卢九德就是福王的铁杆支持者。
这位凤阳守备太监曾经在洛阳伺候过老福王和福藩颇有渊源。
又以监军身份督勇卫营黄得功等人到庐州剿灭张献忠。
现在卢九德前往黄得功军中和自己的这位老部下重温岁月他这是想干什么？
他这是眼见南都不愿拥立福王，准备直接掀桌子借助江北四镇之力强行将自己的小主子推上皇位啊！
如此魄力，马士英不由地高看了卢九德一眼。
“马总督，事关重大，你我二人需要迅速行动。”
“要是让卢九德勾结了四镇，使边兵入京，恐怕大明朝将国将不国啊！”路振飞急忙开口道。
他虽然按理礼法支持福王登基。
但卢九德的这一手也让路振飞心惊胆战。
要是让江北四镇的那些丘八兵痞抬着福王进入南京。
我大明朝又成什么了？
“路巡抚，你安心就好，本督这就给史阁部书信一封。”
“我就不信江北有本督在区区一个卢九德还能翻了天不成！”马士英冷冷开口道。
当天晚上，马士英就火急火燎地写下了一封书信。
他在信中倒没有立即提及卢九德之事而是要求史可法召集南都群贤做出担保。
表示只要南都群贤在桂王登基后给予自己内阁次辅的地位。
那么他就会全力安抚江北四镇，协助东林群贤拥立桂王登基。
然而当马士信的书信落到史可法的手中后。
史可法和王铎、钱谦益等人经过商议后却是否决了。
因为次辅之位他们心中早已经有了人选，轮不到马士英一个地方官员前来担任。
这下子，马士英顿时炸开锅了。
“来人！去请卢公公！不！本督亲自见福王！”
“我倒要看看本督联络四镇之兵南下还能捞不到一个次辅之位了！”马士英怒气冲冲地开口。
当四月即将过去之时。
马士英和卢九德联手，一起召集黄得功、高杰、刘良佐三人护送福王南下。
先前和东林党暧昧的刘泽清眼见形势不对也急忙表态支持福王。
一时间，江北四镇，浩浩荡荡的数十万兵马乌泱泱地向南开进。
以黑云压城之势，衮衮地压向南京！
“卢九德这个阉货！马士英这个小人！”
“他们竟然敢勾结四镇欲害我大明江山！无耻，无耻！真是厚颜无耻啊！”
南京城中，听到消息后王铎、高弘图等人如考丧妣满脸地绝望。
史可法亦是追悔莫及悔不当初。
可是木已成舟，他们这些人在南都无兵无将又如何能与江北四镇抗衡？
“史阁部，为今之计当派人主动接福王入京，继承大统。”
“否则等江北四镇的丘八看到秦淮河上的风月之时其后果就将更为不堪了。”韩赞周缓缓开口道。
此言一出，王铎等人顿时一个激灵。
东林诸公在江南过得是什么日子？风花雪月，一宴百羊！
要是让江北的那些苦哈哈看着了这可是如何是好？
“对对对，史阁部，事到如今我等也只能主动迎接福王，以免江南的大好河山惨遭兵祸了！”王铎等人急忙开口道。
史可法闻言拳头一攥，半响之后他刚想开口。
但是钱谦益却背负双手，满脸正气地走了过来。
“我大明三百年的正统，我东林铮铮而立的铁骨，又岂能向一个阉货，一个小人屈服啊！”
“不就是江北四镇吗？我东林群贤的正气浩荡人间，足可抵挡！”
他睥睨天下，虎视八方，一副胸有成竹，傲然天下之像。
令史可法、韩赞周、王铎、高弘图等人顿时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