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操练
次日辰时，新募来的士兵们便被袁燿聚在一块儿，他打算先对他们进行简单的操练后再扩大募兵范围，反正何仪等人一时半会也不愿意让出他治下的流民。
“不知光远有何练兵良方？”诸葛瑾有些迷迷糊糊地看着袁燿，他昨晚似乎并没睡好。“不过我其实有些好奇于你到底是从何人那里学的这些兵法。”
“唉，这些都是我一位曾经结识的长辈亲亲自相赠的用兵之道啊，他曾在辽东一带抗击鲜卑，还在东南一带抵御山越！”
袁燿心想他总不能说这是戚爷爷教他的吧。
“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不知道是何人？”诸葛瑾有些好奇地问道。
“嘶，此人姓戚，也是东城人。你不知道应该也正常，因为他性好恬淡，不爱露面，如今不知道隐居在何处呢。”袁燿尴尬地笑道，他依稀记得鲁肃和戚继光都是后来的安徽定远人，那说他们是东城老乡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吧。
“姓戚？莫非和戚县令有关？罢了，就他的本事想来也是不知兵事的，若是能请出你所说的此人出山就好了。”诸葛瑾感慨道。
“咳咳，子瑜。我们不能指望一二隐士能成就什么大事业，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要我们亲手做的。”
“光远你说的是。”
“而我的练兵之法也是从那位戚先生那里学的，他以为:‘设使平日所习所学的号令营艺，都应照临阵的一般’，也就是反对无济于事的空架子，不过嘛……”他看了一眼在袁甲带领下涣散无纪，左右不分的兵士们，“对于他们而言空架子还是有点用的！”
“所以我们现在的主旨就是一个，要做到‘共作一个眼，共作一个耳，共作一个心’，不能像如今这样乱成一团麻，不然如何打仗？”
“说的甚是。”
“阿甲。”袁燿走了过去、打断了袁甲，“你有对他们进行编队吗？”
“嗯？我以为要等到募足二千人后再另外编队。”
“罢了，阿甲虽然武力过人，但也不识军务，这些事还是交由我吧。”袁燿暗暗苦笑道。
“裴初，周桑何在？”袁燿望着这百来号人道，不一会儿裴初和周桑就从中穿插出来。
“不知将军找我等何事？”他们看起来有些紧张，但是因为袁燿的神情看起来却十分平和，便又觉得没什么事要发生。
“今此处我将一百五十人编为一曲，七十五人为一屯，我暂领曲长一职，你二人则各领一屯，而后你们再各自下设三位队长，何如？”袁燿正色道。
按道理，他应该按照每队五十人，每屯一百人，每曲二百人，每部四百人的正规军制来进行编队的，可汉末人口锐减，兵员不足，哪里能让他正规化、编制化？
裴初、周桑听到这话后都有着不同的反应。
裴初看起来有些茫然，似乎不是很情愿接过这个职位，而周桑却十分欣喜，当即就谢过袁燿，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投军第一天就能当个屯长。
“裴初，你以为有什么不妥吗？”袁燿看着裴初道。
而裴初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也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谢军侯！”
他虽然不知道袁燿为何要让自己来当屯长，且自己也不愿意当这一职务，可他的命毕竟是袁燿保下来的，他哪里能说一个不字？
何况，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
“那好，你们现在就去选人进屯吧，我就不亲自编列了。”袁燿心中一动，作出了这个决定，随后裴初、周桑就动身开始挑起兵士来。
周桑为人大大咧咧，他看中那个弟兄便把他拉过来，若有不愿意的还会被他臭骂一顿，然后再拉过去，裴初则在对比之下就显得很有礼貌了，他在挑选兵士时都会先询问对方一声再做决定。
而两人的选士风格也大有不同，周桑多少算个老卒，在黄巾军中也有些人脉，所以他选的都是有行伍经历，或者说身材高大的。
裴初则不同，他本就不喜杀伐，若非妻子受辱，也不会痛下杀手，所以他选的都是些老实面孔，不善生事，也不对方管高大与否。
但就在这时，他们的手忽然同时搭在了一个体态较宽的国字脸士兵身上。
“俺说裴屯长，这你就别跟俺抢了吧。”
“不好意思周屯长，此人乃是我同乡，我们同在一屯也算有个照应。”
“同乡？”周桑挑了挑眉毛，“你要拉帮结派不成？”
“还请周屯长不要说这等话，还是问问我这位同乡是如何意见好了。”
被选中的士兵有些茫然，一方面他想求助于裴初，一方面他又害怕长得跟瘦虎一样的周桑，所以当时有些摇摆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俺若偏要抢这家伙，你要和俺争不成！”周桑有些愤怒地提高了音量。
最要命的是，他身后被他选走的兵士居然也开始起哄，似乎巴不得事态扩大。
周桑回头厉声呵斥了他们一声，然后又死盯着裴初，二人看起来有些不大对付，
“周屯长，我以为我们还是不要这样的好，你忘了昨天那二人吗？不要让军侯寒心啊！”
“哼！”周桑冷哼一声，然后看向了一直看着热闹的袁燿，“还请军侯为我们决断！”
袁燿则饶有趣味地看向他们，旋即缓缓走去，“依我看，二位屯长不如找个方法一决高下，谁胜了此子便归谁？”
“军侯有何主意？”
“不如以角抵决之，如何？”
角抵，可以直接通俗地理解为摔跤，起源于上古先秦时期，汉代的军队内部也会将角抵作为训练内容，加进操练当中。
裴初和周桑听到袁燿给出的主意后也没多想，直接就应允了下来。随后他们便在众人的观望下来到一块空地，戴上了简易的兽角相抵起来。
“好，好，好！”
被周桑拣选的兵士开始为他这个屯长呐喊助威起来。
而角斗之情况可谓十分激烈。因为营养不良，所以他们的体型都相差无几，没什么重量优势可言，不过周桑看起来斗势更猛一些，他立刻就压制住了裴初的威势。
甚至于裴初，也萌生了几丝退意。
“裴屯长，不能输啊——”
这时，他身后的兵士忽然也为他呐喊起来，而且声音居然一下子盖过了对面，刚刚还想认输的裴初忽然之间来了一股动力，只见他小腿用力，重新把刚刚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支撑了起来，最后他猛地一使劲，居然反败为胜。
而倒在地上的周桑有些惊讶地看着裴初，但他还是他迅速站起身来，有些不情愿地向裴初行了一礼:
“裴屯长，那人你要去吧！”
裴初则同样恭敬地回了一礼。
“这样才对嘛。”袁燿爽朗一笑道，“同袍手足之间岂能生隙？这等小事就让他过去得了。”
“还有你们！”他又看了眼那帮起哄的兵士，语气之中有些怒意，“如此哄闹，是巴不得和你们的手足兄弟拼死搏杀吗！”
“今日之事全当游戏，也是我给你们的最后警告。”袁燿这时一转脸色，刚刚还和颜悦色，此刻就变得冰冷无比，“二位屯长归队、列阵！”
“日后我将手写一简明号令，合屯刊给，各于长夜，每队相聚一处，识字者自读，不识字者就听本队识字之人教涌解说，必须得给我记熟！”
“还有这操练之事，岂能如儿戏一般看待？战场上有人跟你作乐吗？昨日与你们说的规矩一条都没放在心上么！”
此刻的袁燿仿佛如同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他缓缓走回军阵之前，然后高呼一声:“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