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决裂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拔舌鬼是真的吗？”
这句话好似雷音，轰隆隆的震响耳畔。
严选双眼骤眯，一字一顿道：“证明给我看！”
玄虎摊手道：“何须证明，你自己应该能够看到拔舌鬼的，比如照镜子时，比作睡梦中，不是吗？”
严选心神一颤，摇头道：“我可能被你们下药了，或者催眠了……”
玄虎打断道：“师弟，眼见为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否定自己的所见所闻。”
严选沉着道：“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人的所见所闻也有可能是假的，不可尽信。”
“好一个不可尽信！”玄虎嘴角勾起，抚掌而叹，“师弟你果然是聪明人，你比陈依依、岳书瑶，还有李吉良他们三个，都要聪明，难怪师父夸你有慧根，非常适合修行《道经》。”
严选冷哼道：“大师兄，实话告诉你吧，《道经》上的内容，我一个字都不信！所谓的拔舌鬼，不过是你们杜撰出来糊弄人的。可笑的是，明明是师父和你让我们假扮拔舌鬼吓唬人，却让我们对拔舌鬼深信不疑，你们不觉得矛盾吗？”
玄虎不以为意，从容道：“信则有，不信还是有。师弟，你现在之所以这么迷茫，这么痛苦，就是因为你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你是不是忘了，修行《道经》的要诀就是必须保持虔诚之心，坚信道经上的内容，绝不能有任何怀疑。”
严选握紧三尺青锋，面皮紧绷道：“让大师兄失望了，或许我根本就不适合修行《道经》。”
玄虎负手笑道：“师弟不必妄自菲薄，师兄给你个建议，去街上溜达一圈，你心中的怀疑必定会烟消云散。”
说罢，他径直朝前走去，很快消失在了巷子口。
严选深吸一口气，此时的他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他加快步伐，进入跑马大街，一路朝前走。
少顷，他路过了那家酒肆。
“刘松一家子，就是被拔舌鬼杀死的！”
酒肆里，一个大嗓门正在高谈阔论，喋喋不休。
严选偏头扫了眼，果不其然，又是那个爱吹牛逼的懒汉。
他站在大厅最中间，被一众食客包围着，听他细说刘松一家子是怎么被拔舌鬼杀死的。
严选心生厌恶，扭头就要走。
蓦然，他看到了一众食客之中，似乎有一个穿红衣服的，看着非常眼熟。
严选停下脚步，目光一凝，视线越过懒汉的肩膀，他的瞳孔顿时狠狠收缩了下。
懒汉身后，赫然站着一个红衣女子，披头散发，猩红长舌垂到了胸口。
她默默的站在人群中间，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严选不寒而栗，使劲揉了揉眼，瞪大眼睛细看。
红衣女鬼似乎在盯着那个懒汉，下一秒，她缓慢地抬起左手，掐住了懒汉的脖子。
懒汉突然噤声，脸色憋得通红，抓挠自己的脖子，双脚离开地面，身体悬浮于空。
此情此景，一众食客看得目瞪口张，失去了呼吸。
下一秒，拔舌鬼抬起了右手，插进了懒汉的嘴巴里，往外一扯。
刺啦！
一条新鲜的舌头齐根而断！
血如泉涌，四处喷溅！
“啊啊啊！”
一众食客惊声尖叫，方寸大乱，下意识往外逃跑，你推我攘，发生了踩踏。
红衣女鬼随手丢掉了懒汉，将那条舌头送入了嘴巴里，咕噜一下吞进腹中。
然后她抓住另一个人，一爪子撕裂他的喉咙，手插进喉咙里，掏出了舌头。
现场彻底混乱，每个人发疯一样往外奔逃。
可是，红衣女鬼太厉害了，杀人如呼吸一般容易，顷刻间便弄死了五个人，吃自助餐一样炫掉了五条舌头。
整个酒肆被鲜血染红，宛若人间地狱。
“哇！”严选再也忍受不住，弯下腰吐了。
吐完之后，他缓慢地抬起头，一看，突然愣住了。
此时的他，不是站在酒肆外，而是站在酒肆内，周围躺着五具尸体，桌椅倒了一地都是，浸泡在血泊中。
“这？！”
严选头皮都麻了，不可名状。
突然，他看到一个人躲在桌子下，身体抖颤如筛子一般。
是店小二！
严选一把将店小二拉了出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店小二惊骇欲绝，哭嚎道：“客官，你刚才一个人走进来，突然就开始杀人……”
“不，你撒谎！”
严选摇着头怒吼，“我没有杀人，不是我！”
“严选！”
蓦然，一声冷喝传来。
严选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恢复了些许冷静。
一看店小二，他的脑袋后仰，嘴里汩汩冒血。
而严选手里，正拿着一条新鲜的舌头。
他转过头，看到了方明镜站在酒肆门口，眉头紧锁的看着他。
方之礼，李奔等人全来了，一个个表情凝重看着严选，眼中流露出杀意。
严选麻木了，眼眶湿润了，颤声道：“师父，我真的尽力了，但我摆脱不掉拔舌鬼。”
方明镜长长叹息，一脸无法形容的失望：“哎，我本以为有希望把你拉回来的。”
叹息过后，方明镜眼神趋于绝对的冷酷，杀意如有实质，寒声道：“该死的坐忘道，没想到又一次让他们练假成真了。”
方之礼连道：“爹，严选身上的拔舌鬼非同小可，必须杀了他。”
方明镜点点头，拔剑出鞘，冷酷道：“他是我的记名弟子，我要亲自清理门户。”
话音一落，他掠身冲来，擎举长剑，顷刻间劈出五剑。
严选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被杀意笼罩，全身僵直，无法动弹。
下个刹那，一只惨白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红衣女鬼再次出现，仰起头，吐出一条猩红长舌，瞬间延伸到了两米开外。
长舌飞快甩动，如同利剑一般，当当当，挡住了三道剑光。
余下两道剑光点在了严选的身上，左右肩膀登时出现两个血窟窿。
严选剧痛不已，方明镜却是毫不留情，双手紧握长剑，摆开了拜年的架势。
“一拜惊风雨！”
恍惚间，方明镜如同换了一个人，好似一位人间剑仙，爆发出璀璨的剑光，化作无孔不入的风雨，斩杀一切邪祟，势不可挡。
“桀桀桀！”
就在这时，严选身后涌现一团巨大的黑云，轰然掀翻了屋顶，降临此间。
黑云之上，站着一个癞头道长，不是惑阳真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