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点与线
【蒲公英，越冬已三年。】
沈景奇知道，蒲公英在冬天依然是有生命的。
它的根茎在土壤中继续矗立，等到春季时，会继续发出芽叶。
可能是这个小雪人正好堆在了这棵蒲公英上面，所以才会显示出信息条。
沈景奇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个小雪人。
照片里，看不到信息条。
但是，蒲公英的信息，会留存在沈景奇的记忆中，存储在大脑的镜像神经元里。
沈景奇继续向前走着。
穿过了花园小径后，斜对面，是一栋古香古色的楼体。
上面挂着牌子：
【神大数学系】。
一个在众多社交平台上被封为“某神”代号的年轻男子，斜挎着包，提着一袋馒头和矿泉水走过。
他的眼神平淡，看上去没有什么光泽。
周边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并悄悄地举着手机，没有声张。
等到年轻男子进了建筑里，几个人才互相出声：
“我见到了M神啊！”
“我在这附近见过好几次M神了。”
“M神的活动地点几乎就是数学系、食堂、家，三点一线，几乎没有变过。只要在这一带，就大概率能见到他。”
点，线。
这两个字眼进入到了沈景奇的脑海中。
一个人的移动轨迹是有限的。
大概率就是几个固定的地方。
相比人，动物的轨迹会更少一些，植物则通常都固定在了一个地方。
生物体的活动空间，是被固定在了点和线上。
或许，那位叫M神的男子，只是在物理空间上被固定，但是他的思想，却可以突破到无极限。
在物理空间上的M神，被一些不能理解他思想的人崇拜着、观望着、品评着，或者是被陌生人甚至是路人的狂热眼神所包裹，被互联网上的言语所言论。但是M神，只管走他自己的路。
沈景奇看着M神头上的信息条，安静地进入了一个地方。
那个信息条的内容是：
【数学学院助理教授，获国际多次大奖，正在攻克国家级课题】。
沈景奇看到那个信息条的眼前还有一个信息条：
【绿萝，五年生，健康度优良】。
外面是严冬，办公室的里面，却是绿意盎然。
沈景奇再度向前走。
一路上，蜿蜒的水系和湖泊环绕着。
水层的上面是冰层，下面则是活水。
沈景奇可以看到水中的无数的信息条：
【红尾鲤鱼，6年生，嗜睡】。
【黄金大鲤鱼，8年生，活跃】。
【红黄大鲤鱼，9年生，贪吃，善于倾听】。
这里面的大鲤鱼都很健壮，有的有半米长。夏天的时候，沈景奇有一次见过，其中的一条跳起来的时候，足足有一米多高。
冰层有些地方已经凿开了，时不时地有人提着袋子来此投喂。
还有一些人在水边经过，交谈着各种信息。
这些鱼类们，不仅生活在这里，还能听到人类们互相谈论的内容，有的包括一些前沿课题、隐秘的话题等。
沈景奇沿着水系行走着。
在他的大脑中，整个神大校园被化成了四个部分，其中，西北部包含了大部分的水系。
沈景奇感觉自己浑身也都活跃着，亲近着水，充满了活力。
走到了最北边了。
沈景奇开始朝右转。
这一带都是经济、管理类的建筑所在。
一路上，沈景奇可以看到各种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的人士。
来自世界各地的面孔，交流着不同的语言形式，互相频频点头。
无论金发、黑发还是黄皮肤、白皮肤、黑皮肤，他们头上的信息条的形式都是一样的。
在各式各样的外表之上，矗立着信息条。
前面是东门。
沈景奇扫视着门口，也有很多人在排队合影。
外面是宽敞的马路，行驶着急速的车辆。
而隔着一栋现代设计的校门，是另外的光景。
背靠着东门，沈景奇看着神大的图书馆。
图书馆在神大的校园分布中，位于中心的部分。
新建的楼体，巍峨壮观，是沈景奇读书时常去的所在。
一共四层的建筑，每一层里面都铺满了信息条。
神大的学子，求学的精神可见一斑。
虽然是周六的晚上，依然还是满满的人在。
每个信息条之间间隔着半米左右的距离，就像是陈列的方阵一样，井井有条。
沈景奇最常去的地方，是图书馆的三楼或四楼。
一大早，从侧门刷脸进入后，沿着楼梯，上到三层。中间的区域有几个红色的异形沙发，配套单人桌子。
这个地方要早去，否则被一个人占据后，就会使用很久。
中午，还有一些人在沙发上躺着，戴着眼罩，沉沉睡去。
在这个地方，允许小声的讨论、开会、打电话等。
除了这个区域，其他地方都是禁止出声的。
再上去一层，就是四层。
上了楼梯，正对着的就是几排桌椅。
这个区域的光照是最明显的。
尤其是上午和中午，靠近床边的一些位置，会充分地享受阳光。
尤其是在冬季，这里的光线也带着温暖。
很多时候，窗上的帘子都是拉下来的，很多人受不了这样的强烈光照。
沈景奇却很喜欢。
多年以来，他都长时间在靠窗附近的一个座位上，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而周边，也总会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沈景奇凭着信息条，就能知道这些陌生同学的一些情况。
沈景奇再度迈着步子，朝着南方走去。
右侧聚集了很多信息条。
晚上六点半开始，讲堂会开始播放电影、歌剧、话剧等各种演出。
学生时期，看一场电影只需要10元或20元。
但是，播放的电影，很多都是经典的，还有的是新上映的电影。
尤其是这两年，常常有热门电影会在神大首映，并会召开首创交流会。
每次抢票的情况都堪称激烈。
是极限拼手速的时刻。
或者是放票的时候，排队也异常的壮观。
常常有学生提前几个小时去排队，长长的队伍像一条长蛇一样。
此时，应该也到了排队入场的时间。
沈景奇看到一条长长的信息条的队伍，就像小时候玩军棋的时候，把所有的棋子都摆放起来，形成一个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