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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出域
花酒酒一路在密林穿梭,跑的气喘吁吁。
迎面忽而狂风大作,吹得她略显单薄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花酒酒抬袖捂脸,鼻尖却嗅到一股浓郁的尸腐味,从密林深处随风飘来。
枯叶灰尘从身侧飞散,周围环境突然变得模糊斑驳,像是历经岁月侵蚀,色彩残褪的画卷。
怎么回事?
花酒酒疑惑了一会儿,拔腿朝前奔去,边跑边大声呼喊,“燕世子?!”
叫了几声没人回应,四周林木已经褪色成黑白。
花酒酒原地旋走几圈,强迫自己冷静,就在此刻,身后传来声音。
“殿下。”
她惊喜回头,燕山雪一手持鞭,发丝凌乱,神情虚弱倚靠在树干上。
“你怎么了?”
花酒酒跑过去扶他,燕山雪弯腰吐了口血。
“那堆尸儡十分厉害,我还未杀到最下面,便不得不停手。”
他喘息片刻,抬头看了眼周围,“此地要消散了,这处死域,竟然是蜃景。”
花酒酒不解,“蜃景?”
燕山雪忍疼解释,“死域也分很多种,蜃景就是过去发生之事,被死域重复演绎。
“它们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吞噬人类精气以维持运转。”
“此域内演绎的事已经走完,它正在推翻重建。”
“待下一次出现,又不知是何时。”
“我们还算幸运,未曾遇到杀域。”
话落,周围景色如同破碎风化的画卷,随风散入四面八方,消失不见。
眺目远看,身边依旧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荒草寂寂,孤风呼啸。
燕山雪盘膝运气,一动不动。
花酒酒在旁边守护,不多时,死寂的原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她取出一张符纸夹在指尖,神情警惕觑向发声处。
看清来人,才松了口气,是燕山雪那几名下属。
几人看见燕山雪唇角带血,霎时怒目圆瞪,盯着花酒酒杀气腾腾。
她忙抬手解释,“我们被卷入了死域,他是在里面受伤的!”
瘦个子几步过来,捏诀察看了一番,这才对另几人点头。
一群人的眼神终于柔和下来。
他们开始轮流运气为燕山雪疗伤。
花酒酒不知道燕山雪到底伤的有多重,只见几人不停歇的治了一夜。
日轮复照大地,晨光为枯草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外衣。
燕山雪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抱拳一周,“多谢同僚们相助。”
几人笑回,“大人客气。”
有人看向花酒酒,迟疑道,“大人,此女如何处置?”
燕山雪愣了下,视线过来,见花酒酒微不可察摇摇头,这才道。
“我已经确认她不是妖物,之前误会一场。”
“她是我认识的朋友,大家称她九娘子便好。”
几人这才冲她客气点头。
花酒酒想到死域中的事,事关重大,她忙招呼燕山雪借一步说话。
两人避开那群异人,花酒酒才开口。
“燕世子,你之前不是疑惑,那死域中的邪物不见踪迹么?”
燕山雪蹙眉看她,“殿下可是有线索?”
花酒酒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死域中那个孩子,世子觉得,他和邪物可有联系?”
燕山雪沉思片刻,道,“探查过多次,虽然始终没有异常,但我直觉,他和那邪物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
花酒酒附和,“我也这么认为!”
“你不知道,我逃出宫时,十一激动之下,露出了奇异的面容。”
“巧合的是,死域中那个孩子也曾露出过同样的脸。”
她抬头,目光肯定,“所以,我怀疑花受就是那个孩子。”
燕山雪瞳孔一缩,大惊。
花酒酒欲言又止,“我担心定德王……”
“不知道花受安排他去攻打桑国,到底安的什么心……”
燕山雪呼吸急促,显然也是想到这一层,眸中担忧之色呼之欲出。
花酒酒忙又安慰,“这只是猜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去同王爷见一面,确认他的安危。”
事涉家人,燕山雪显然有点六神无主,花酒酒的建议让他很心动,可又犹豫不决。
花酒酒知道他的顾虑,花受不让他去边关,也有以他为质,防止定德王叛变的意思。
他若是贸然去找定德王,很大概率会连累家人,还会令帝王凭添猜忌。
花酒酒想想,道,“如今本就接下妖域的案子出来查探,不妨以此为借口,明面上逗留在此地,暗中……”
燕山雪苦笑摇头,“殿下,你认为陛下真的放心我么?”
花酒酒怔了下,倏地转头看向那群异人,看来他们当中有花受的眼线!
遭了!
会不会将她的下落泄露出去。
燕山雪看出她的担忧,安抚道,“殿下不必惊慌,那人只需保证我没有私自去边关就好,他轻易不会联系陛下。”
花酒酒这才放下心来。
左右没办法,两人决定先到处逛逛,打听打听。
一行人刚走出荒原来到城区,便见城楼上军旗枪尖处绑了块白布,正随风飘荡。
燕山雪刹那间面如金纸,脚步踉跄后退,险些站立不稳。
还是瘦个儿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军旗尖上绑白布,那是只有封王拜侯的武将逝世才有的国丧规格。
如今晋国能用上这种礼制的,只有三个。
除了定德王,其余两人都已因年龄太大,隐退多年。
尽管有可能是其余二人,花酒酒心头依旧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她几步走到一名葛衣青年身边,拉住他询问。
“小哥,我是山中隐居的异人,许久不曾下山,今日见城中军旗绑有丧布,敢问是哪位将军逝世?”
葛衣青年恍然点头,随即叹气道,“还能有谁,是前段时间,陛下亲封的定德王。”
“他奉命进攻桑国,没曾想桑国如今瘟疫横行,老将军不幸染病身亡。”
“……”
之后青年还说了什么,她再也听不进去,脑袋里只有那句‘染病身亡’。
莫非死亡是燕氏的宿命,哪怕被她救了下来,也依旧还会重蹈覆辙?
那燕山雪的家人……
她转头,燕山雪已经听到了那青年的话,忍了又忍,倏地喷出一口血,倒头晕过去。
“大人!”
几名异人扶住他,焦急摇晃。
花酒酒握拳,牙根咬的生疼。
该死的花受!
他就是故意的!
什么攻打桑国,从始至终,他都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要定德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