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牺牲者’计划
8月1日，下午四点三十，灾异管理局，C——011号基地，本部休整区。
和E——168号基地相比，C——011号基地面积更小，看上去更加残破，基地建筑的外墙墙皮开裂脱落，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霉菌混杂起来的古怪味道，此时正值太阳落山，暖黄色的光线斜斜打下来，映照出基地后方，那堆残破废墟的影子。
眼前的部分建筑设施是后来建造的，留在基地后面的废墟是C——011号基地最初的办公楼。
即便历经许多坎坷与磨难，C——011号基地也仍然顽强地守护着珍贵的编号，直到现在。
管理局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看到祝祈年后都是微微点头，打个招呼，几乎所有人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沉重的表情，毫无生气的面庞像是已经准备好随时迎接死亡一般。
“最近【商人】们恰好路过基地，他们驻扎在基地西侧的闲置库房当中，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可以过去购买一些药品或武器。”
祝祈年指了指基地西侧，那里搭建着几个简陋的铁皮仓库，不少调查员正聚集在外面，向身边的同事展示自己刚刚购买到的商品。
【商人】，是对于管理局而言非常特殊的灾异，信奉金钱至上的原则，约莫十三年前，商人之中的首领主动找到管理局局长，要求和灾异管理局进行长期合作。
“调查员需要道具去对抗灾异，而只有商人才可以给你们提供人类也可以使用的，毫无风险的各种武器，药品和生活物资。”
“放心，我以个人信誉担保，每一位商人都会遵守管理局的规定，不会随意释使用能力，我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交易，赚钱，仅此而已，毕竟这就是商人存在的意义。”
最终，管理局局长同意了商人的提议，首次和灾异进行合作，允许他们成为为数不多在管理局基地中随意行动的特殊灾异。
这场合作一直持续到现在，正如那名首领说的那样，多年下来，商人们没有违反管理局的任何规定，而他们也的确以诚信为本，毫不夸大商品的效用。
每位商人售卖的所有物品都对灾异具有抗性。例如，在【废墟】任务中，谢新安种下的各类种子就是出自商人之手，丝毫不受0322的影响，并且生长周期缩短，存活率大大提高，在云江市给事务所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商人们流窜于各个世界贩售物品，他们手中握有许多来自不同世界的不同货币，通过【货币转换】的能力进行替换，使原本不属于该世界的其他货币转换为适用于该世界的特定货币，这个能力的原理及内涵管理局并不清楚，这始终是商人们严防死守的秘密。
“不用了。”简书有去看一看的想法，不过摆在面前的第一要紧事显然不是购物，他收回目光，说道：“先带我们去你的实验室看一看吧，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向我们解释一下‘牺牲者’计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求人帮忙，那就得拿出求人帮忙的态度。”
他们可太了解祝祈年了，性格古怪，阴晴不定，满口谎言，所以对于这次的任务，简书和简叶直到现在仍然抱持着怀疑态度，所谓的“牺牲者计划”是真是假，他们甚至都不敢确定。
毕竟四年前的某一天里，祝祈年就利用谎言狠狠坑害了他们一把，美其名曰——毕业考核，那是简书吃瘪最狠的一次，也是简叶唯一一次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不是收容灾异，而是充当祝祈年消磨时间的玩物。
所以只要祝祈年有心说谎，他们完全没能力和眼力去辨别，哪怕是拥有可怕洞察力的简叶也是一样。
“我总不至于拿整个C——011基地骗你们，好歹我是被管理局委以重任的管理员，也是曾悉心教导过你们的教官，请对我多些信任，少些怀疑。”
祝祈年面色不变，简叶眯起眸子，却连一个微动作和微表情都捕捉不到。
“别盯着我看了，不是说要去实验室吗？”
祝祈年按下轮椅扶手上的某个黑色按钮，轮椅便像长了眼睛似的，绕开沿路所有障碍，带他们进入基地，乘坐电梯来到最顶层的实验区域里。
听说这里原本是一片普通的办公区，只是祝祈年本人涉猎各个学术领域，极其热衷开展各类实验，为了迎合她的个人喜好，基地顶层被迫改建，但管理局并不愿意因此提供材料，人员和巨额改建费用，所以祝祈年瞒着教授，以他的名义发布指令，调拨材料和人员，甚至盗走了他账户内的钱款作为改建款项，当时产生的损失令教授都不得不努力工作了一段时间，才勉强平下祝祈年惹下的祸患。
简直就是劣迹斑斑……
简叶大致扫了眼，便计算出了这几个大型实验室的建造费用。
很多。假设她和简书分币不花，也需要分别完成上千个收容任务，倾家荡产才能建造出这些个实验室来。
“走吧。”
祝祈年就当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坐着轮椅进入一间摆满了各类计算机和电子设备的实验室，这里相当于她的办公室，也是她最常来的实验室，因为这里对洁净度的要求不高，她进入之前不必耗费精力去做检查和清洁方面的工作。
这里展现出的电子设备只是她收藏的一部分而已，还有一部分被祝祈年放在距离本部基地不远的子基地中，据她本人所说，那里面用处最大的是一台占地面积近六百平方的超级计算机。
“……你这日子过得可真奢侈。”简书不咸不淡地点评道，“这几间实验室，可谓是将基地这一层的空间利用的淋漓尽致了。”
“如果你是在夸赞我，大可不必；如果你是在暗戳戳地指责我，我也听不进去。”祝祈年掏了掏耳朵，搬起桌上厚重的文件，重重扔在了简书二人的脚边。
“仔细看看吧，有关‘牺牲者’计划的一切，都在这里面了。”
两人拿起厚重的文件夹，快速翻看起来。
约莫一个小时，才彻底捋清这“牺牲者计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用简略的语言来概括，这其实就是个在各个世界寻找实验体的计划。
“管理局的发展时间太短，有太多太多的‘真相’处于‘待解锁’状态。”
祝祈年拿起手边自制的游戏机，里面是她闲暇时间开发出的各类游戏，她曾给过简书和简叶一人一部，不过他们又不是纯正的人类，没有娱乐需求，所以直到现在还没拆封。
她头也不抬地说道：“拿你们非常熟悉并且经常使用的疗养药举例，虽然可以医治各类疾病，但造价昂贵，且无法对躯体起到改善作用，此次云江市的任务中，就算你们携带了几瓶疗养药，也无法取代生源药剂维系身体健康。”
“而商人们虽然面向管理局出售各类药物，但他们所提供的药物并不完全适用每位调查员，且商人们的滞留地点和时间都并不稳定，所以不值得信任。”
“大概两个月前，我着手开始研究一种可以应对各种各样的特殊情况，既能治愈各类疾病，又能改善躯体健康的特殊药物，而在如此庞大的实验计划中，实验体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动物，类人生命体，这些活体生命并不满足我的要求。”
祝祈年淡淡道：“既然药物是用在人类身上的，那就必须是人类来参与实验。”
“当然，这只是我举出的个例，实际上不止药物开发，像是探索灾异管理系统，研究‘已收容’灾异的能力等，都需要数量庞大的实验体进行支撑。”
“我的想法是在各个世界中依法搜集实验体，例如罪犯，奴隶，贱民。在符合该世界的法律制度，并且不影响世界正常运转的前提条件下，我会不遗余力地进行搜集行动，并将实验体全部囚禁在提前探索出来的异空间内，创造出一个正常运作，且由我全权掌控的‘新世界’。”
“所以‘牺牲者计划’，其实也可以叫做‘新世界计划’。”
祝祈年的手指在游戏机上灵活舞动，语气平稳的叙述着足以令管理局所有高层举双手双脚全票反对的残忍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