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战争
海伊德望了赤裸女仆一眼，不由皱起眉头，看向面前的伯恩：
“伯恩舅舅，你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谁说的？”
伯恩矢口否认，拍拍胸脯道：“你不懂！这是那女的愿意被我扒光的！早知道你回来，我就在城外把你接走，连城也不进。”
海伊德忽略这话，直接问：“你来干什么？”
“呃……”
伯恩迟疑片刻，挑动光秃的眉毛道：“要不是为了讨回东西，打死我也不来！这下好了，小海伊，你果然没事，赶紧跟舅舅回贝斯特。”
“让那个怂包、他的情妇，还有那几个杂种儿子，都死在北方人手里！”
“伯恩舅舅！”
“哦哦！让他们一家人，都死在北方人手里！”
“……”
海伊德顿感头疼。
这位舅舅对她极好，算是自小到大以来为数不多的真心可亲的人。
为人还过得去。
只是有好色与惫懒的缺点，以及养尊处优积攒出的旺盛火气。
这个火药桶，差点引爆了康诺特。
当年母亲死后，伯恩舅舅来大闹过一次，要不是身形偏胖，加上对斯切林作为海伊德生父的顾虑，他怕不是得将斯切林活活打死。
饶是如此，新后菲尔莎也被吓得一连几周不敢出门。
海伊德失去了生母，又与继承王后之位的后妈菲尔莎不和，与生父斯切林更是早有芥蒂。
这位舅舅是唯一向着自己的了。
几年里，伯恩舅舅总试图将她接回贝斯特，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上次两人聊起这事，还是在联姻之前。
海伊德正想着，伯恩舅舅又开始了。
伯恩带着点长辈的威严，苦口婆心道：“小海伊，听话！贝斯特那边没有战争，也没有苦主教会。”
他拍拍自己的肥硕胸脯，瞥一眼斯切林道：
“有舅舅保护你，没人敢把你送给那些残废和老混蛋！”
“舅舅，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海伊德照例应付一句，转而望着斯切林道：“我回来，是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伯恩扭头看一眼，抱着胳膊站在海伊德身边。
梅尔·斯切林放下酒杯，头也不抬道：“你说吧……这个国家，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命运之石。”
海伊德没有任何犹豫。
她回来这一趟，为的就是帮休伊特彻底解决神格的困扰。
无论这块石头能不能起到作用，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一定不遗余力。
沉默良久。
“可以。”
斯切林捏着杯子，看向海伊德问：“但为什么？阿克特……你母亲留下的项链失效了吗？”
听着这家常似的问话，海伊德本能地反感，摇头道：
“为了能帮我的人。”
“……好。”
“祝你与塔拉无虞。”
海伊德得到肯定，转身就走。
临出门，她还拽了拽伯恩舅舅的衣角。
伯恩笑着跟上，忽地扭头冲斯切林喊道：“霍尔！我迟早取回来！”
声音渐渐歇了。
梅尔·斯切林看向两人的背影，望着那袭华美的长裙，眯起了眼，直到那身影消失，才自顾自喝闷酒。
“呵呵~~”
娇笑声传来。
那位赤裸的女仆爬起，走向斯切林。
本就残破的衣物一点点滑脱，很快，空气中多了具半遮半掩的姣好身躯。
这具白瓷似的精致躯体上，酥胸、碗口、腰肢、大腿，都点缀着粗暴抓按留下的红印，凭空添了几分娇弱与不可言说的魅力。
“等菲尔莎阁下回来，我会向她汇报。”
“除非……”
女仆“嘤咛”一声，如蛇一般滑入那个温暖的怀抱。
她用媚眼、身躯倾诉着心中的寂寞，心中想着：斯切林像一只小船，自己是座港湾，没了小船过往眷顾，自己这座港湾该有多孤独？
斯切林举着酒杯正要喝酒，忽地身体一僵。
低头一看。
女仆轻轻地将斯切林那只粗糙的手，从角杯放在了自己被抓红的胸口上，又贴住健硕胸膛，用指甲隔着衣物在斯切林胸前打转。
这是最调皮的恶作剧，也是最直接的语言。
斯切林颤抖一下，低头笑着，掐住女仆的脖子，待到对方喘不上气的时候，他端起角杯，将酒液尽数灌入对方口中。
女仆大声咳嗽，似是痛苦万分，却又偏偏露出格外满足的神情。
酒液顺着脖颈、腰肢一路下流，汇聚成谷。
斯切林肆意欣赏两眼，转瞬又兴致缺缺，他抬起头，将沉重目光自赤裸躯体投向议事厅外的黑暗。
那是莱恩湾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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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
距莱恩湾十余海里之外。
黑滚滚的海面上，五十余条长船正破浪前行。
锥形船队最前方，为首的长船上，一整船疲惫的北方战士都以崇敬、狂热的目光看向最前方的那个人。
索德就站在船头。
他单手扶着龙头船首，强壮的身体随着汹涌海浪上下起伏，像是按着一条在海面游动的蛟龙。
腥潮的海风扑在脸上，海水打湿了才晒干的绑腿。
索德一动不动，望着前方。
忽地，海浪的咆哮中混入一道声音：“再有大概一小时！我们就能抵达莱恩湾了！”
索德回头，看到了协助了父亲十几年的副手托德。
雷神托尔在北方人心中的地位极高，托德这一化名实在常见。
不过，眼前这位托德，却并非是寻常战士，而是一位实打实的攻城略地的猛汉，曾随着父亲立下赫赫战功，算是索德此时最得力、最忠诚的帮手了。
索德看了对方一眼，转头望着海面道：“我们终于赶上了！”
“是啊！赶上了！”
托德的话也透着兴奋，似乎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的确是件极难的事。
说服那伙忙于春耕的农民放下锄头、举起圆盾战斧，说服其前往康诺特王城冒险，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打了败仗的索德，没能聚拢起足够的兵力。
幸好，他还有托德的帮助。
两人召集战士、选拔船员、准备物资、配备武器，紧赶慢赶，完成了出海前的准备。
接下来，又在海面上不休不眠地赶了几天路。
终于赶上了。
如今，距离莱恩王城已经不到一小时。
“父亲，一定要等着我。”
“父神奥丁，雷神托尔，赐予我复仇的力量吧！”
索德心中祈祷着，摩挲着那枚黄金棋子，再次望向汹涌的海面。
托德盯着索德的背影，看了好一会，转而望向大海。
欲望吞噬了疲惫。
每一头海狼，都做足了撕咬敌人的准备。
五十条长船上，一千多精悍的北方战士，瞪着两千只野兽般的眼睛，望向遥远的莱恩王城，望向那座平静而古老的港湾。
莱恩湾，瞭望塔。
此时临近清晨，尚未破晓。
常言道：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时值三月，临近破晓，正是睡觉的绝佳时候。
哪怕再警觉的人也该困到双目模糊，更何况负责值守的是两位老人。
那是一对老搭档，已经守护莱恩湾三十几年了。
在无聊的前半生里，他们彼此吹嘘着：那些蛮子从不敢将战火引至艾兰大陆，蛮子的长船不过是废弃帆板的拼接物。
在惊恐的后半生里，他们又无时无刻不在向苦主祈祷，希望北方人永远不要在莱恩湾出现，希望可以平安度过此生。
他们的工作态度很好，一向也是认真的，从不忘记职责与祈祷。
只有今天疏忽了。
这也怨不得他们，毕竟臭名昭著的“恶魔”即将被处刑，飘在头上的阴云终于要消散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昨天下午在莱恩城内发生的那件大事。
莱恩先王雕像前，那块朴实无华的见证了历代先王登基的命运之石，竟然被人取走了！
最最重要的是，取走石头的，正是塔拉国王梅尔·斯切林的女儿。
那位“灾星”公主！
这位公主的恶名，他们老一辈的人都刻在了心里。
可那些肤浅的小年轻，见到美人便如发情一般，燃起了无穷无尽的自我表现的欲望，恨不得冲上去，以肉身替代那几匹拉石头的马。
看着那块石头被拉走，两人惆怅了许久。
漫长枯燥的工作中，除了那片永恒不变的莱恩湾，就只有那块普普通通的石头陪着两人。
竟然被拉走了！
两人看着那些争宠献媚的毛头小子，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仗着资历身份狠狠教训了一番。
一来二去，两人险些误了职责。
傍晚时分，两人赶到莱恩湾，望着那片平静海面，纷纷暗叹：莱恩湾啊莱恩湾，你果然不会给人惹麻烦。
新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本就上了年纪，加上白天的情绪起伏过大，两人的身体说不出的疲惫，他们艰难地守完前半夜，歇息片刻，又开始熬后半夜。
强绷精神守了一夜。
临近清晨，二人瞬间被困意笼罩。
这对老搭档打着哈欠，有一眼没一眼地望着海面。
任谁随意挑个时间，将两人加起来算，也绝对凑不出两只同时睁着的眼睛。
若是有人问两人在看些什么，绝对只能得到“啥~~”这么一声困惑反问。
如此情况下，北方人到了。
第一条长船出现在大海尽头，如暗夜中的幽灵。
没多久，五十余条长船填满了海平线，浩浩荡荡，直奔莱恩湾而来。
黑暗之中，本就不起眼的长船被两名守卫彻底忽视。
船队越来越近，悄悄闯入了莱恩湾。
其中一人打了个哈欠，搓揉着干涩的眼球，习惯性抬头瞄一眼，伸了个懒腰嘀咕着：“运的什么货？能用这么多船。”
说罢，他收回目光，用肩膀撞了撞对面昏睡的同伴。
“嘿！醒醒！该交接班了。”
“这~~哇啊~~快？”
另一人说着话，连着打了几个哈欠，这才搓着红眼随口问：“有事没？我困死了，得赶紧回家补觉去，下午还要登山呢！”
“喏，就这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