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恭喜你
“什么?”乔雪景一愣。
随后想起来之前自己说的话,点了下头:“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后来发生了些事情,学长又帮了我。”
“是吗,他人这么好。”沈末打开门,楼道的感应灯亮起,将他半个身子照得暖融融的,“你想去就去。我最近真的很忙。”
不等乔雪景回答,沈末离开。
房门在眼前关上。
房间里恢复安静。
乔雪景又站了一会儿,回了卧室。
*
严教授的实验室就在学校外面不远,方便自己平时上课。正好与出租屋那边不远。
乔雪景答复后,和严寒约了时间去实验室面试,一路都很顺利。
她回去辞了线上家教,和沈末说起这件事,沈末的反应很平淡。
乔雪景不在意。
今天是她做饭,时隔半个月,家里总算吃上了一顿正常的晚饭。
可惜吃饭的两人都没吃几口就停了。
沈末进屋之前,乔雪景喊住他。
她眼底微微发光,在灯光下像是氲着一层水汽,孕育着叫希望的东西。
“我很开心。”乔雪景说:“我好像一直在努力去争取的,就是这样了。”
沈末看着看着,忽然笑了一下:“小乔,恭喜你。”
乔雪景看着沈末的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微微一笑。
她靠过去,将脸贴在门上,脸上是一抹有些怪异的红。
第二天乔雪景去实验室报道。
刚进组的时候跟得有些吃力,乔雪景自己掌握的东西只有这些,是项目上学历最低的。
毕竟没拿到毕业证,她现在的学历只有高中。
为了能跟上,乔雪景大半时间都待在实验室,等实验结果的间隙,她就找了相关资料来啃。
她在物理上的天赋不高,又不是出于热爱选择这个专业,加之学深之后每个研究方向各不相同,她要学的东西就更多。
乔雪景本来就是借了严寒的光才能进实验室,更不愿意在这上面低头拖后腿,连轴转了两个月,一直没好好休息过。
上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乔雪景拿到了第一笔工资。
比其他正式员工低一些,但她很满足。
她终于将乔女士的电话从黑名单拖出来,手机一连串的震动,全是乔女士发来的短信。
大致往下拉了一下,全是骂她的,词语难听无以言表。
她打开乔女士的微信,看清上面的内容手指一顿。
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
她当时刚崴了脚,出院办了休学,回到家里时只有一个陌生的严寒陪着。
她拍下腿上打了支具的照片发过去,剩下的话还在编辑时,乔女士的回应就来了。
【没钱】
【废物,怎么不摔死你?】
乔雪景突然就觉得没意思,把乔女士拉黑之后捧着手机发愣。
从记事起,她见过三次来自乔女士的温情。
一次是被乔女士打紧ICU的时候,转普通病房后乔女士陪床照顾她。她半梦半醒,记得乔女士给自己喂粥时的温柔,也记得那双手抚过她额头的温暖。
一直精致的乔女士第一次那么憔悴。
也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存在,还是有比乔女士化妆保持美貌更重要的时刻。
一次是高中被劝退的时候,乔雪景不知道乔女士后来花了多大的代价给她转学,只记得学校通知父母来学校时,乔女士对战几位校领导时的风采。
还有一次,是一年冬季初雪。
那年她们还在南方,冷得厉害。
正逢经济发展迅速,全国上下一片欣欣向荣。
乔女士带她出去过年,给她买了点燃后就会闪烁星星的仙女棒,两个人沿着湖边走。
乔雪景点燃仙女棒,在微弱的滋滋声中仰头看天空中的各色烟花。
烟花炸响,雪地被倒影出很亮的色彩。
乔雪景在雪地反光之中看到了乔女士的神情,温柔的,安宁的。
她说:“你出生那年,也有这样一场大雪。”
“好大好大……就好像,所有泥泞,都被埋在了雪里。”
乔雪景打了个喷嚏。
她在实验室楼下发愣发得有点久,寒气侵进脖子,冷得她打了个颤。
雪没停,又越下越大的趋势。
“小学妹,没带伞?”
严寒从外面进来,取了伞才看到乔雪景,他手里还拿着一把蓝色的折叠伞,停在乔雪景面前。
“学长。”乔雪景应了一声,“我出来透风。”
“真的?”
“嗯。”
严寒就往里面走了,和乔雪景擦肩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小骗子。”
他把伞塞进乔雪景怀里,脸上有几分捉住乔雪景错漏之处的小得意:“我来接我爸,我爸说今天给你们放假。”
乔雪景:。
乔雪景还没来得及把伞塞回去,严寒已经顺着楼梯上去了。
她看了会儿手里的伞,还是将它留在了门口的桌子上,给严寒发了信息,自己走进了雪里。
她回去换了衣服拿了伞,然后去ATM机上取了钱,装进信封里。
乔女士迟到三个月的生活费,希望她不要把自己扫地出门。
乔雪景脚步匆匆。
天黑得早,加上下雪,乔雪景到乔女士家楼下的时候路灯都亮了。
乔女士的窗户是亮的,有人在。
乔雪景上楼。
敲开门时乔女士看到她都愣了,接着脸色一变,骂道:“你来干什么,看我死没死吗?”
乔雪景越过乔雪景走进屋里,眉头微微皱起:“没有暖气吗?”
“什么暖气?老娘吃饭的钱都没了还开暖气!”
乔女士拉过门骂骂咧咧,“钱呢?”
乔雪景把信封拿出来,乔女士一把夺过。
“我前段时间手头紧,不是不给你,”乔雪景解释了一句,“不用那么着急找我,我不会跑。”
闻言,乔女士看到钱缓和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也不数钱了,将信封砸在茶几上。
“怎么不会跑?我找得到你吗我?啊?你让我去哪儿找?你那个破学,一退学我连找你都没地儿找!”
“你去学校找我了?”
“你不给我钱我不去找你干什么?”
乔雪景没说话,环顾整个房间,上次来的时候,客厅的东西都被砸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全部置换了一套,虽然比不上之前那套值钱,但好歹干净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