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阴差阳错
赵山山这个名字，在空言耳中可比苏芒熟悉多了。
原是碧岚峰之事，赵山山让赵贺这个带货大哥直接颜面扫地，所以赵贺找空言告状时便狠狠记了赵山山一笔。
言谈之间不由又想起阳明和苏芒见他出过糗，心中也不痛快，便添油加醋把这两人也编排了一番，什么看不起净洪长老，不想配合内门做事之类的话都随便往外说。
却是歪打正着逮住了苏芒这个始作俑者。
苏芒这边，他自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此时空言找上门也没觉得奇怪，只当自己当时漏了马脚，空言还是借着席启元的由头来的，更不可能与他掰扯。
赵贺狐假虎威惹出来的祸事，此时反倒阴差阳错把他自己摘了出来，苏芒和空言两人的脑电波稀里糊涂就对上了。
但毕竟是信口诬赖，告状时便有了个轻重缓急之分，赵贺把最多的吐沫星子都留给了赵山山，直把赵山山说的像是个魔星降世，要脚踢空言拳打净洪，称霸太和派。
连带着空言也把主要目标放到了赵山山身上。
按理说内门弟子想要找一个外门弟子的麻烦是不用讲什么道理的，连外门弟子自己都被打得习惯了。
赵山山不过外门新入门的弟子，惹得空言不爽快了，直接动手便是。
但空言这人还有个特点。
他虽然心胸狭窄又十分记仇，却十分爱惜自己内门弟子的身份，平素谈及外门都是一副嫌弃的高傲姿态，最是厌恶别人将他与外门之人联系起来，每每有人提及，他必要狠狠发作一番。
入太和派几十年，他踏入外门地界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番高姿态引得一众新入门的弟子纷纷效仿，近些年内门弟子不入外门的风气很大程度上便是这人带起来的。
故而从赵贺口中听了此事，虽然心中恼火却又碍于脸面不肯自己找上门去，便琢磨着利用与苏芒和赵山山同时入门的席启元。
借着陪师弟见旧友的名头，见面时“碰巧”再发生点什么不愉快，这去外门教训小弟子的心理门槛不就低了许多？
毕竟人设立了这么久，空言可是个要面子的人。
今日一早空言便去找席启元，却恰巧撞上席启元突闻城主府噩耗，言谈之间似乎还与那个名为苏芒的新弟子有关。
这可就是瞌睡了送枕头，在他撺掇引导之下，席启元迫不及待便要来找苏芒问个分明，否则以席启元的心性，此时指不定躲在哪个屋子里哭呢，怎会打起精神来找苏芒。
来都来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赵山山这个最看不起他的外门弟子竟然就在此处！
“你是赵山山？听闻外门这届来了一个天生神力之人，可是你？”
空言此话一出，苏芒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什么天生神力之人，他实际想问的怕不是“昨日在碧岚峰打了赵贺的是不是你？”
苏芒开口想让赵山山别多话，空言来者不善，目标能少一个还是少一个的好。
赵山山却已经大着嗓门称是。
果然，空言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俯下身扯起还躺在地上的席启元：“席师弟，师兄我虽不好争斗，但如何能忍心见你被人这样欺辱。”
席启元惊讶地抬头看向空言。
自打拜入净洪长老门下，他虽一直仗着亲传弟子身份支使空言做事，但也自知自己炼气二阶的实力还不配让炼气八阶的空言另眼相待，不过是看在自己亲传弟子的身份上，不愿得罪罢了。
席启元自小便做惯了这等仗势欺人的事情，来了太和派也没改掉毛病，明知自己实力不足，却非但没有所收敛，反而越发觉出权势的好处来，有了机会便要在空言面前逞一逞威风。
这也是赵贺那两句话能引起空言这么大火气的原因，在赵贺之前，可是还有个席启元给他上了五六天的眼药了。
但席启元此时城主府突闻噩耗，空言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开导他，让他振作起来寻找真凶，现在又如此替他考量，帮助于他，言谈之中甚至还有隐隐要为他出头的意思。
黄昏见证真正的信徒，席启元悲壮地想，原来空言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而他先前竟只当空言是对他虚与委蛇，屡屡刁难，实在是愚蠢！
真是个美妙的误会。
“空言师兄，求你助我。”席启元冷冷看了苏芒一眼，恨声道：“这个苏芒知道些什么，都让他吐出来！若能查明城主府冤案，日后我席启元必有重报！”
空言满意地点点头，转而对苏芒和赵山山装腔作势道：“我久居内门，心神时刻徜徉于修行之道，外门这等地界已经很久没来了，外门之人懒惰自弃，便是看上一眼都觉污秽，”
“但我与席师弟师出同门，如今席师弟饱受丧父失母之苦楚，我身为师兄却也不得不帮他争这一口气，虽有仗着修为欺负新弟子之嫌，但也是不得不为之。”
一番话唱念做打俱佳，高姿态和高仁义摆了个十足十，引得其他几个跟着来的灵韵峰弟子连连点头，深觉自己没跟错了人。
姿态做足了，空言欣赏了片刻众人赞同的神情，再不迟疑，只听铮然拔剑声响，随即雪亮剑锋划过，人影直奔而来，竟直接兜头朝苏芒劈了下来！
剑如其人，剑光煌煌如晴空朗日，真气晦涩如地底阴蛇，一剑明面直取苏芒首级，真气自脚下窜流而过削向苏芒双腿。
口中还在喝着：“苏芒，你还不说实话？！”
苏芒简直快要被空言这等虚伪的做派气笑了，早有准备将真气于周身运转，身形如游鱼般凌空后跃十数丈，直退到屋门处倚着墙才站定。
苏芒毕竟境界低微，其实并没注意脚边真气，但他无意与空言争斗，让空言得了意，故而直接便飞身避战。
退后方才见刚刚站立之处，竟有如被剑锋削凿一般留有一道入地三寸的剑痕。
苏芒心头一冷，只这一手，便知空言的实力甚至还要在席启元的便宜师父长明道人之上。
修为越往上，差距越大，先前苏芒可以仅凭亡魂数量制住两位炼气五阶，主要原因还是炼气前期对人体的提升达不到脱胎换骨的地步，赵山山打炼气二阶席启元也是轻松拿捏。
但空言这一剑，却已经隐隐有了钟钰的影子。
苏芒猜测，钟钰炼气大圆满，这空言至少也该是个炼气八阶或者炼气九阶，场上恐怕无人是他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