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又见老熟人
由此，又衍生出了另一个问题。
外门弟子都是些不符合太和派天赋标准的弟子，散修也都是被太和派弟子大选淘汰下来的无用之人，但他们都修炼了，太和派也都接纳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太和派是知道就算没有正道天赋，也能修出个一二来的，就算不信这些散修能修成一方大能，但至少成个炼气期多活几年毫无问题。
他只是不想让这些人修炼出成果来而已。
为什么？
以苏芒猜测，最可能的原因便是，把控权柄。
正道的修炼天赋并非随处可得，即便是太和派这样的大门派，三年一次弟子大选，所得内门弟子也不过一掌之数。
太和派建派数百年，便是六百年，也不过二百次弟子大选，一千位内门弟子。
上虞城乃是大城，城中百姓逾百万，这些人里只要一百个人中能出一个修士，即便天赋参差不齐，那也是一万修士，比之太和派的核心弟子多了不是一点半点。
若是有诸如城主府这样的人间权利机构将他们偷偷吸纳进来，太和派又对修炼的资源不加限制，焉知城主府不会养兵自重，倒反天罡？
席振所建立的城主府并非实力不足，只能招得起五阶修士，凡人界也并非当真修士如此难得，只是在太和派这种管控手段之下，不可能培养起自己的势力。
可能是因为这片大陆实在是修真文明早期，太和派与城主府之间，苏芒居然微妙的感受到了一种多方权衡之后的谨慎。
怕凡人界与散修崛起，将他太和派拉下马来的谨慎。
这便是苏芒听说严书要来帮席阳舒伸冤，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一点。
太和派对城主府乃至凡人界明显是一种控制和防备的态度，若是知道是苏芒这等小人物翻了天，说不得还会找个弟子帮席家找找场子。
但若是说太和派“不小心”放任了戴楚甫鸠占鹊巢三月之久，任凭戴楚甫这样一个匪徒出身之人绕开太和派操持上虞城权柄……
最后太和派甚至还要通过席启元一个入门不过几月的小弟子，才能好不容易听说了自己手下主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要么戴楚甫其人就是个看不清形势、腹内草包的废物点心，城主当了三月有余还不知去拜拜真正的码头，要么……
苏芒隐晦地瞥了一眼一旁神色喜悦，满心即将翻身，重归上虞城主位的席阳舒。
他怎么觉得，席阳舒与其指望严书帮席家，还不如指望路边一条狗呢？
……
好不容易等席阳舒抹了嘴巴，苏芒终于站起身来。
席阳舒见苏芒站起，也仓促站起身来，看着苏芒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局促：“班修士，我，我……”
苏芒自然知道席阳舒的意思，毕竟对苏芒现在的身份来说，席阳舒可是恩人之子，如今恩人之子惨遭歹人陷害流落街头，苏芒总不好意思弃之不顾吧？
苏芒从善如流，主动道：“你现在无处可去，不如同我回我住处暂住吧。”
席阳舒眼神更是亮了几分，眼见苏芒前去推门，立刻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苏芒将雅间的门拉开，却回手止住席阳舒动作，自己掌心运起一抹真气，轻轻绕过雅间门侧一个铃铛，便有铃声叮叮当当传至楼下。
不一会儿，还是刚才那个小二急匆匆跑上来：“这位修士，不知您还有什么需要。”
小二的眼神似有若无地绕过站在前面的苏芒，瞥过后面杯盘狼藉的桌面和嘴上还带着几分油光的席阳舒，鼻端不经意还能嗅到几分臭味，不由面上带了几分嫌弃鄙夷之色。
席阳舒敏锐地察觉了小二的眼神，目中不由带了几分怨恨，却碍于苏芒在侧，自己还要装出几分温良恭俭的形象来，只得将到了嘴边的骂声憋回肚里。
殊不知苏芒早知他是个什么货色，这番装样实在没有必要。
苏芒道：“可否为我这位朋友准备些热水来，他这样在外行走实在有些不方便。”、
席阳舒这才知道苏芒也是嫌他太臭，一张脸当真涨成了紫红色。
小二了然，但还是为难道：“这位修士，我们清运酒楼之中只有酒菜，至于这沐浴焚香之物，实在是……”
苏芒本以为这清运酒楼足足五层，又开在人流量并不算十分大的次华街上，该是与古代的客栈相差仿佛，没想到竟真的只做吃食生意。
看来这买卖做的不错。
苏芒点点头，也未与小二多说，只将这顿饭钱交给小二，自己又如来时一般，匕首尖挑着席阳舒衣领，在小二惊呼声中，通天诀周身流转，自五楼一跃而下。
落回地面时，苏芒眼神不经意瞥过二楼的窗户，竟然还看到了个熟人，正是外门弟子韦宇。
旁边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都是外门曾见过几面的弟子。
先前二人便在上虞城飞声堂门口遇见过一次，这次在这什么清运酒楼竟然又遇到了，不得不说太和派外门弟子的生活可真是逍遥。
太和派之中当孙子，凡人界里挺胸膛，虽然确实也也是种活法，但以苏芒如今的心态，实在是有些窝囊了些。
苏芒并不想说这些外门弟子不求上进之类的话。
以他对这些人的接触，这些外门弟子刚入太和派之时也曾想努力修炼，也曾有些登临绝顶的想法。
至于什么勾栏听曲，什么高雅曲艺，都不过是求几分心里安慰的托词罢了。
但奈何太和派中等级森严，外门弟子能够拿到的功法资源十分有限，拼尽全力仍然没有什么提升，迫不得已在凡人界中沉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若是能给这些人一些上好的功法，他们怕是修炼的比谁都要积极几分，甚至可能因为修炼的欲望被迫压抑了太久，反而比寻常人更加刻苦。
上好的功法啊……苏芒默念着，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让苏芒疑惑的是太和派对这些人的态度。
太和派对这些弟子始终都是放任自流，即便到了现在，苏芒还是不能理解太和派为何要收这么一群人在门中。
既然修炼资源供应不上，何必还将这些人招进来？
就算是按照控制凡人界修士数量的角度，一次大选也不过那么几个人，折腾这么复杂，还给这些人每月发不菲的月例，分明没什么用处。
苏芒猜测，这些外门弟子估计还是有些别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