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狗命不长
第十章狗命不长
小黄毛听小白狗蝈蝈说下雪了，它还从没有见过什么是大雪。它还没有经过一个四季的轮回，它不知道下大雪对它们这些流浪的狗族来说，意味什么？它站起身，伸了一下懒腰，便慢腾腾地走到墙边，接着，它一个飞跃，便跳上了窗台。透过一层玻璃，放眼往
外一看，它大吃了一惊，外面的世界已完全的变了样子，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满天飞舞着白色的轻飘飘的东西，天空，大地，一切都成了白色的了。它惊叫了一声，跳下了窗台，对着身后的小白狗蝈蝈叫道：怎么会是这样的？一切都变成你的颜色了。
蝈蝈轻笑了一声，对它叫道：这就是大雪，是寒冬的使者。这是上天在埋葬大地的秽物，这是上天在对大地最残酷的惩罚。
小黄毛不解地看着美丽的蝈蝈，有点兴奋地叫道：我们为什么不到那雪地上玩耍一番呢？说着就跑向狗窝的洞口。
它踏过一个个横七竖八躺卧在厅堂地上的一条条还在熟睡中的懒狗，从那个小小的狗洞口一下穿了出去。
刚一出洞，小黄毛一下就掉进了深深的白雪窝里。昨夜还是一片乱石堆的洞口，全被白雪覆盖了。在那小小的洞口外形成了一个雪窝。小黄毛俊俊从深深的雪窝里奋力爬了出来，扑向另一处雪地。每到一处，它小小的身躯都要被陷进去一次，都要被深深的白雪掩埋一次。但是小黄毛觉得这样很好玩，因为每次陷落和被白雪掩埋，都没有让它受到伤害，它都能轻易地跃出，抖动一下身上柔软的雪粒，它毫毛未损。它不停地在雪地上跳跃奔跑，如同在征服一片领地一样，让它感到既快乐又满足。
正当它玩的兴奋的时候，它忽地发现，在它的身后，有七八只小狗狗们也在雪地里跳跃奔跑。有黄的，也有白的；有黑的，也有红的；有灰的，也有花的。有高大的，也有小巧的；有笨拙的，也有灵巧的。有相互扑闹的，也有独自翻滚的。
在那众多小狗狗中，小黄毛却没有发现小白狗蝈蝈的身影。昨天的蝈蝈好活泼可爱呀，今天它是怎么了呢？这么洁白的天地下，难道它不喜欢吗？这是它的颜色呀，它应该更加喜欢才对呀！小黄毛呆愣愣地看着雪地上一个个欢蹦跳跃的狗狗们，它陷入了一阵沉思……
忽地一声长长的凄惨的狗叫声打乱了小黄毛的沉思，那声叫声听起来是那样的悲惨绝望，听得小黄毛有些毛骨忪然。它听得出来，这声狗叫是从它们的狗窝里发出来的，难道……难道又要有狗狗们要凄惨地死去吗？昨天晚上就默无声息地死了两只，今天难道也要继续接着死亡吗？它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它抖了抖身上的残雪，猛地向它们的狗窝跑去。
进了狗窝，它发现小白狗蝈蝈正蹲在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花狗身边。那只小花狗就卧在厅堂墙边的一片破布片上，小黄毛轻轻地走到它的身边时，它已经闭上了一双狗眼，眼角的泪痕与几捋黑狗毛干粘在一起。小白狗蝈蝈抬起狗头，看到小黄毛来了，木然地对小黄毛俊俊说道：我们一起静静地看着它慢慢地死去吧！
小黄毛俊俊听蝈蝈这样一说，知道这只可怜的小狗真的就要死去了。刚才那一声凄惨绝望的哀叫，就是它来到这个世上最后的一声呼号了吧！但是不知那最后的一声哀号，它想呼号什么呢？是想要一根带肉的骨头？还是想要一个香甜的白馒头？还是为没有吃到的美味嘶吼遗憾？还是为饥饿的折磨而哭叫？
零星的雪花从破漏的窗洞里飘飞进来，无声地落在它们的身上，有几片大大的雪花落在那只小花狗的脸上，一忽儿溶化成了一滴洁白晶莹的水珠，一颗颗水珠凝化成一串串泪珠在它的眼角滚落下来。小黄毛看到蝈蝈的狗眼里也滚落出了一串串眼泪，扑嗒扑嗒地落在小花狗的身上。
小黄毛俊俊紧靠着蝈蝈，坐卧在小花狗的身边，静静地等待着它的死。过了一会，那只小花狗的身子抽了一下，接着它的四肢伸抓了几下，便伸直了四肢不动了。小白狗蝈蝈看到这里，它对着窗外哀号了一声，一行行热泪从它大大的狗眼里奔涌而出。小黄毛也被蝈蝈悲伤的情感所感染，它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了来。
一条生命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去了，在同一时刻，同一个星救上，有多少生命在无声地死去又有多少生命降生呀！
蝈蝈站起身，它慢慢地走到一个墙角，那人墙角里卧着昨天夜里就死去的两只小狗。小黄毛也跟了过去，它发现，昨天夜里它叼回来放在那两只死狗嘴边的食物，不知为什么却不见了。两只已死去浑身冰凉的小狗们是不会吃的，也许是被那只懒狗吃掉了。蝈蝈站在那两只死狗身边，悲怜地看了一会，无助地摇了摇狗头，便走开了。
小黄毛跟在蝈蝈的身后，沿着墙根走着，走到一只小黑狗身边。小黄毛看到这只小黑狗，心里猛地打一个冷颤，它发现这只小黑狗像极了它在梦中梦到的那只与它决斗的大黑狗。只是这只小黑狗比那只黑狗小了一大截，但是从整个狗型上，它俩应当是一类的狗种。不知为什么，这只小黑狗也是气息奄奄地卧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蝈蝈和小黄毛蹲在它身边，它可能是嗅到了些狗气，便无力半睁开迷朦的小眼。它那双小眼无神地看了看蝈蝈，又看了看小黄毛，便又无力地闭上了。
小黄毛明白了，这只小黑狗也是快要死了。可怜的小黑狗，如果它能够活下来，也许过不了多久，真能长成一只在梦中与它小黄毛决战的凶猛大狗呢。未来的一只决斗对手，就要在它面前死去了，小黄毛却一点也没有感到庆幸，反而在心里感到一丝丝凄冷。
蝈蝈没有在这只小黑狗跟前停留多久，它带着小黄毛又走到一只极其肮脏瘦小的小红狗跟前。这只小红狗瘦的只乘身上的狗毛了，小小的脑袋垂在冰凉的地板上，这么寒冷的冬天，它的身下竟没有铺一点御寒的东西。仔细一看，小黄毛发现，这只小红狗的身子在轻轻地发着颤，身上的狗毛轻轻地随着它的颤抖摆动着。小黄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它想对蝈蝈说：这又是一只快死的狗狗！
蝈蝈没有注意小黄毛在想什么，它没在这只小红狗身边停下来，只是看了它一眼，便走开了。小黄毛继续跟着它走，它想看看这只昨天在它面前还活泼可爱的美丽小狗，要带它看多少只将死的小狗狗。它带它看这些小狗干什么呢？是想引起它小黄毛什么呢？是要告诉小黄毛，它们狗类，就是要一个一个无声地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