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城市的感觉
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和哥哥又随着父母工作搬迁到了县城城关镇，这是我们县的首府，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城市的味道。这是我幼小的世界观中能接触到的最大的城市了，这也应该是我学生时代记忆最深刻的时光了。
我转入了当时号称全省学生最多的小学，这个荣誉自然是无法考证了，但无论是学生数量、占地面积还是硬件设施，都比原来的乡镇小学好上不止一个量级。
首先给我的第一个震撼，就是校服，这是我之前就读过的三所小学都没有过的高级感，我转学的时候正是学校新旧校服交替的节点，眼看着就是周一，全校要举行升旗和早操仪式，班主任通知全部要着统一校服，着急忙慌的我，连夜被带着去找哥哥初中的同学借了一身旧式的校服，不仅大了些，而且还有些破旧，不过没办法，总比不穿挨训的强，匆匆忙忙又操练了几遍新学的广播体操，差不多就像模像样了。虽然旧式校服在周一的仪式中显得有些另类，但好在零零星星的我也不是唯一，多少算是蒙混过关。
给我的第二个考验是学习，曾经的“台柱子”瞬间成了“中不溜”，这个落差对于争强好胜的我来说挺不是滋味，初步体会到了宁为鸡头不当凤尾的复杂感觉，只能一步步努力追赶。考验还不止于此，因为我开始了新的完全没有接触过的课程——英语和微机。记得我是五年级下学期开始就读实验小学，同班的同学已经学习了半年的英语和微机，英语方面他们已经到了初步语法的阶段，而我对26个字母还停留在“阿啵呲嘚”的时代，微机更是连键盘都没有摸过，开机键都不知道在哪里。好在当时这两项还并没有列入小升初的必考科目，多少有点响应提倡素质教育的味道，所以整体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格，课程设置也只有每周一节。但是不管如何，每次上这两门课程，我都比较紧张。英语课上，我的同桌教会了我如何用音近的汉字来标注发音，从此开启了我十几年的chinglish生涯。上微机课在另外一栋名为科教中心的教学楼，名字就十分的高大上，门口还有两个象征着祖国未来的小学生的雕塑。微机课上，那种简易的语言编程，我至今都不知道是如何过关，只记得我比较熟练地掌握了26个字母在电脑键盘上的分布，为后面流行的oicq和qq聊天盲打奠定了坚实基础。那个时候五六年级都有六个班，每个班上有六七十人，每个班前几名的学生还被抽到“培优班”进行定期的集训，对于我们班上那几个“培优生”，我总是心存敬畏，有种见到“御前带刀侍卫”的感觉，这也激发了我向他们看齐，把他们超越的斗志。
实验小学的“高级”感，还体现在集体活动上，在这所学校里，我实现了人生中第一次参观科技馆、第一次秋游、第一次观看舞台剧，看了啥已经不记得了，重要的是这种体验过程前所未有，就跟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似的，让我很兴奋。1997年2月19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敬爱的邓小平爷爷去世了，当天我们是啥也不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刚进教室，就被通知到操场集合了，直到哀乐响起，才知道这是一场集体悼念仪式。广播员宣布了讣告消息，陆陆续续有老师哭泣的声音，有一些政治觉悟高、感情丰富的学生也开始抽泣，另外一些学生低着头左顾右盼，也陆续悲伤起来，站在我旁边的同学少先队队长杨洁，和西游记的导演同名，哭得眼泪哗啦，甚是感人。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记忆深刻的爱国主义教育，虽然当时包括我在内的小学生并不明白，我们那几年家庭经济条件的逐步改善，国家科技、教育事业的快速发展，都与这位老人息息相关，是他改变了我们国家的命运。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熟悉了学校的环境，也适应了学习的节奏，生活节奏变得平常，我可以更好地像一个小学生一样去看待和感受这个小城和学校。我之所以说转学之后有种来到城市的感觉，不仅是因为这是我们县城的首府，以及这个学校的高大建筑、高端课程和统一制式的校服，更多的是我身边的同学，我的同桌是个“小吃货”，口袋里永远都能掏出不同的零食，各种花生、瓜子、糖果，而且经常是仗着学习成绩优异在上课的时候偷吃，真的羡煞旁人。那个穿着红色皮袄扎着马尾的瘦个子“吃货”女孩名字叫“何莎”，在那一众“梅兰竹菊、红燕林凤”的时代，显得十分洋气。后来到了初中她也是我的同班同学，高中也是与我同校，直到现在还在联络。那个时候最喜欢的还是体育了，自由活动的时候，我们经常玩“跳马”的游戏，那是一种我们自创的双杠竞技项目，两个人分站双杠两端，蹬地而起，双手支撑起身体越过各自左侧一方铁杠后回到起点循环反复，规定时间内看谁的次数更多，这个游戏观赏性强，参与度高，深受大家欢迎，每每比赛总能引起一波同学围观，加油声此起彼伏，结束时欢呼雀跃。玩完“跳马”，再一起去小卖部买一个两毛钱的冰袋，冰甜冰甜的，快乐非常。
回想那十二三岁的年纪，虽然思想十分单纯，但是已经知道了性别的差异，当时发生了一件淘气的“趣事”。有一次放学，几个同学一起结伴回家，一位女生的兜里掉出来一个小纸包，走在后面的那位平日里就喜欢和女生打闹的早熟男生悄悄捡起来拿到我们面前炫耀，你看这是啥，那位女生脸红得跟什么似的，一把夺过，骂骂咧咧追打提前溜走的男生，把我们晾在原地，有些女生抿着嘴笑，几个男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懂笑点在哪里。问了半天，女生也不说，只神秘兮兮地丢下一句，这是女生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