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甜甜的糖
临近黄昏，雨洛的烧才完全退下。梁妈打了好几次电话，里外里就怪梁煜没照顾好女孩子。
梁煜挠挠头。
他哪儿知道怎么照顾女孩，女朋友从来没谈过。
在走廊上接了梁妈的电话，转身回屋，就看到女孩眼巴巴，傻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梁煜笑笑，眼前这柔弱的女子和心里那个张扬跋扈的女侠完全无法重合。
听到脚步声，雨洛转头看向梁煜。
“我怎么了？”
“高烧昏睡了一天。”梁煜说着，走过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想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雨洛下意识偏头避开。
梁煜一愣，短短几个小时，他倒是做的得心应手，完全没想到男女之分。
收回手，梁煜拿起旁边的红外线测温计。对着雨洛的额头摁了一下，测温计显示绿色，36.7°。
“还好，稳定了，退烧药可以不吃了。姜水和感冒药还是要按时吃。你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来。”
雨洛这时才觉得，的确是饿了，肚子空无一物，全身酥软。
她微微点了点头，梁煜给她掖了掖被角，把手机放在她手边，就转身出去了。
之前梁妈就交代梁煜，雨洛醒来只能吃一些白粥素菜，慢慢恢复。他之前让王姨帮忙去找厂里食堂的师傅开了个小灶，熬了点白粥，正好去取，再顺边买两个素菜。
梁煜很快回来，手里捧着一个瓦煲，还拎着两个一次性盒子。
进门看到雨洛已经坐在床边，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
“怎么起来了，会不会头晕？”梁煜皱了皱眉，想伸手扶她。
雨洛憋红了脸，“我，想去……洗手间。”梁煜刚想扶起她的手，猛地一缩。
两人都尴尬。
但是雨洛的确很难自己起来，饿了一整天，整个人轻飘飘的。
“梁煜，你扶我到门口吧，我自己能进去。”雨洛脸红一片，但是还是要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值班宿舍，只有走廊尽头公用的卫生间和浴室。
梁煜慢慢伸手过去，似乎手不知道应该放哪儿。
突然一只小一点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梁煜的手掌。雨洛靠着这一点支撑，才能把自己从床上拽起来。
站起来的瞬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顿时定在原地。
梁煜以为她要往前走，突然又感觉这人不动了，疑惑的看着她。
雨洛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抬头问：“我的衣服……”
梁煜恍然大悟。
“我让隔壁的王姨帮你换的，换下的衣服她说帮你洗好晒在了楼顶。”
雨洛听到，放下心来。
脚步漂浮，走到走廊尽头，雨洛自己进去了。
再回到房里，雨洛才闻到了一股香味，眼神随着香味飘去。
梁煜给她盛了一碗，配着旁边的小菜，雨洛一口气吃完了。
“还要吗？”梁煜在一旁，准备给她再盛一碗。
沾着点菜汁在嘴角，雨洛鼓着腮帮子连连点头。她真的饿坏了。
吃了两碗粥，恢复了点精神。雨洛才想起来问：“你，要一起吃点吗？”
梁煜其实也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但他没想说。
“我刚才在食堂随便吃了点，你吃饱点。”
雨洛信了，低头又吃了一碗。吃完晚饭，梁煜帮她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走了。
“我住在三楼，有事你可以电话我。早点休息，记得吃药。”
雨洛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是不是，耽误榨糖的进程了。”
梁煜摇头。
“甘蔗一旦进入榨糖流程，调好数据就是机器和操作工的事情了，我其实做不了什么。”
“你今晚好好休息，什么事明天再说。”
雨洛点点头，梁煜出门转身叮嘱她晚上锁好门。
吃了药，雨洛锁好门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隔日，雨洛睡饱了，身体恢复了，就起了个大早。
去浴室洗了个澡，整个人终于清爽了。
时间还早，她也没想着打扰梁煜。就站在走廊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空气清新，似乎能闻到蔗糖榨出来淡淡的甜味。虽然还很早，但是已经陆续能看到有工人穿着制服进入厂区。
________________
“糖糖，快起来，今天带你去糖厂玩。”
一听有得玩，雨洛迅速窜起来，抓起半个馒头塞满腮帮子，就跟着自家妈去了糖厂。
“糖糖，叫桂姨。”
“桂姨好。”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入桂勤的耳中。
桂勤一脸笑意的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粉嫩的女娃。
雨洛在一旁听着这位阿姨和自家妈寒暄了很久，直到有人来把自家妈叫走，似乎要去开什么研讨会，走之前交代她和桂姨好好呆着。
桂姨带着她穿过整个厂区。这是雨洛第一次来厂里，对那些大型机器很好奇，尤其是一捆捆的甘蔗从这个口进去，最后在另一个口出来，就变成了甜甜的白糖，好神奇！
到了桂姨的办公室，看到一个瘦弱黑的男孩。
“糖糖，这是我儿子，叫梁煜，比你大一些。小煜，这是糖糖。妈妈一会要工作，你和她在办公室里玩。照顾好妹妹，不能出去乱跑，知道吗？”
男孩走到雨洛跟前，比她矮了半个头。
梁煜微微仰头端详了一会眼前的女孩，回头对妈妈点头：“好的，妈妈。”
声音淡淡，但掷地有声。
桂勤走开去忙了，两个孩子坐在办公室里，面面相觑，四支小脚吊在沙发边无意的甩来甩去。
雨洛穿了一身淡蓝色连衣裙，大眼睛长睫毛。梁煜心里就四个字：“漂亮妹妹。”
“糖糖妹妹，你想吃糖吗？”
旁边刷来一阵眼刀。“叫我姐姐，我不要做妹妹！”
“可是，妈妈说我比你大，要照……”
雨洛突然站起，走到梁煜面前，双手叉腰，眼神犀利的低声说：“我是姐姐，以后你都要叫我姐姐！我就是老大！”
梁煜小眼神一缩，被吓的。
“你刚才说这里有糖吃？”
梁煜点点头，起身绕过她走到妈妈办公桌旁的抽屉柜里，拿出一包牛皮纸包好的东西。
回到雨洛面前，打开纸包，一股浓浓的糖香味溢出。
雨洛眼神发亮，可是看着眼前这些不起眼的，白里泛着黄的粗大颗粒，又觉得不能入口。
梁煜手指捏起一颗不规则的颗粒，递给雨洛。
“这是刚榨出来的糖块，很甜很香，可以吃，不怕。”
雨洛的视觉和嗅觉传递的信息在打架，鼻里闻着香甜，眼里看着奇怪。最终还是糖味的香甜战胜了视觉的怪异，雨洛微微张开小嘴，倾身往前，含住了那颗糖块。
甜甜的，一丝丝化开的糖水，溢满整个口腔。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