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终局

视野中，冯果、尖塔、庆城在刺目金光中碎成齑粉。

混沌的能量流如沸腾的汞浆翻涌而来，陈昼垂在身侧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天衣上的涡轮纹路——在涌现药剂的冲刷与《速之真形》的淬炼后，这般精神冲击早已很难让他动摇。

陶眠显然也察觉了这一点。

眼前骤然陷入绝对黑暗，唯有青铜拱顶门在幽暗中浮现。陈昼注视着悬浮在视网膜上的倒计时，数字正以心跳般的频率归零：

【警告！六识尊者已在此恭候！】

【00:00:03】

【00:00:02】

【00:00:01】

他的掌心贴上冰冷的门环，天衣表面的白洞纹路突然亮起猩红微光——那是与外界同步的形态，十二处涡轮正无声旋转，随时准备爆发出临界动力。

“轰！”

靴底踹在门板中央的瞬间，青铜表面如蛛网般龟裂。陈昼借势前冲，烟尘中传来三记清脆的击掌声。

穹顶漏下的光束里，陶眠斜倚在猩红天鹅绒沙发上，形如王座的靠背雕满扭曲的眼瞳图腾。他勾起唇角：“陈昼，你我二人倒真是镜像般的存在。”

“哦？”陈昼扫了眼新浮现的倒计时，【拖延战术：00:00:59】正在视网膜边缘跳动，“自负到放任猎物成长，还是狠辣到对至亲下手？”

陶眠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捏进沙发扶手的雕花：“你最好闭上嘴。”

“让我猜猜——”陈昼故意拖长尾音，倒计时正以每秒一格的速度跳动，【00:00:50】，“你母亲的离开，根本不是陶志刚的错。是你在‘云中漫步’项目里动了手脚，逼她不得不逃离这个家，对吗？”

沙发发出布料撕裂的声响，陶眠猛然站起：“够了！”

【00:00:40】

陈昼继续逼近，天衣涡轮发出低鸣：“陶志刚的死亡报告里，有 7处数据矛盾。你伪造了他被夺权的记忆，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迫不及待继承家业的事实。还有你奶奶的病情恶化，陶乐儿的悲剧……”

“我让你闭嘴！！！”陶眠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倒计时突然加速跳动【00:00:15】。

下一刻，陈昼被十二米高的暗红残影从后方抱住——那是六识尊者的法相，肌肉虬结的双臂如铁箍般收拢，掌心嵌入他肩膀的瞬间，六枚刻着眼、耳、鼻、舌、身、意的光圈已在空中旋转。

“坏东西，你以为戳破我的心魔就能赢？”陶乐儿的声音混着陶志刚的低吟在耳畔炸开，眼瞳图腾的光圈率先爆发出强光，陈昼的视野瞬间被灼白占据，“现在，让你尝尝被世界剥离的滋味！”

听觉、嗅觉、味觉……六重强光依次笼罩，陈昼的五感被逐一剥夺。但他能清晰感知到，天衣表面的涡轮正将外界能量转化为灼热的气流——那是先前在死斗场领悟的“逆熵引擎”，专门针对精神力攻击的反制手段。

“啊——！”

法相传来痛苦的嘶吼，陈昼的肩颈处腾起赤红蒸汽，如同被抱住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正在喷发的火山。但法相的双臂反而收得更紧，陶眠的笑声里带着癫狂：“就算烧烂我的灵体，你也躲不过现实中的审判！”

视网膜深处，代表危险的红色警报突然炸开。陈昼“看”见了——在精神殿堂之外，远瞳塔顶端的蹦极绳正像活物般蠕动，钢索扯断外墙支架的声响穿透混沌，而更远处，武装旋翼机的导弹锁定提示灯已亮起。

“荣耀日徽章……”他终于明白陶眠为何放任自己进入精神殿堂——对方早就在现实中布下杀局，用六识剥夺让他无法感知外界危机。

天衣的十二处涡轮同时发出尖啸，赤红蒸汽化作十二道触手，猛然刺向法相的眉心。陈昼在剧痛中扯断最后一丝精神链接，视野回归现实的瞬间，恰好看见两枚哑光导弹划破月轮，尾焰如死神的手指，正指向被绳索捆成茧的自己。

“来得正好。”他扯动嘴角，天衣涡轮喷出的气流将捆绑的钢索熔断。在导弹命中前的 0.3秒，陈昼的身影已化作残影，顺着塔身的通风管道坠向第 27层——那里，正是陶眠藏在现实中的“精神锚点”，也是他唯一的生路。

地面指挥车里，监测屏幕突然爆闪：“目标消失！导弹即将命中……”

巨响吞没了后半句。远瞳塔 30层的观景台在爆炸中坍塌，混凝土碎块如雨落下。但在烟尘尚未散尽时，一道裹挟着赤红流光的身影，正沿着扭曲的钢结构向上攀爬——陈昼的天衣左臂已被高温熔毁，但他眼中倒映着顶层那扇正在关闭的金属门，那里，陶眠的真实躯体，正在六识尊者的法相中颤抖。

“这一次，”他抹去唇角的血迹，涡轮重新开始旋转，“该轮到我来拆穿你的戏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