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偷袭
马车缓缓前行，车厢内气氛略显沉闷。
徐安凝视着武瑾，良久开口：“真是世事难料，不过短短几日，往昔我还尊称你一声殿下，如今，你却如俎上鱼肉，任我拿捏。”
“不过是一时的得意罢了！”武瑾微微仰头，神色不屑，语气中满是笃定，“大楚气数已尽，覆灭是注定，有无我武瑾，都无法改变结局。”
“这并非我所关心的。我只想用你顺顺利利地换回我师父。我把话撂这儿，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璃月宫圣女的滋味究竟如何，我不介意招呼些朋友尝一尝。”
徐安目光森然，言语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威胁。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驾车的顾铭轻喝一声：“吁！”马车随即稳稳停下。
他伸手掀开门帘，目光越过顾铭的肩膀望去，只见前方的道路被人挡住。
定睛一看，竟是阎音。
马车甫一停下，阎音自顾钻进车厢，大大咧咧地往里一坐，看向徐安道：“搭个车。”
徐安并未多问，只是对顾铭示意：“走吧！”
以阎音的身份地位，出行自然无需搭车，她此番刻意在此等候，目的不言而喻，八成是为了那位至今下落不明的长公主。
果然，马车刚重新行驶起来，阎音手中的长剑“铛”的一声，出鞘数寸，寒芒一闪，抵在了武瑾的脖子上，烟嗓冰冷道：“说，我殿下在哪儿？”
徐安见此情形，提醒阎音：“砍手砍脚就行，别真把她给杀了！我还得用她换我师父。”
面对脖子上架着的锋利剑刃，以及徐安的提醒，武瑾的脸色平静如水，嘴上倒是诚实起来：
“为了能更好地伪装成李凌宣，我在璃月宫时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不得不说，她是个极有才华的女子。
只是……自我来到大楚之后，她是生是死，我便再也无从知晓了。”
武瑾说完，阎音愣在当场，许久没有动弹。
也不知她信是不信，总之是缓缓收回了剑。
看着两个女人剑拔弩张，彼此对视，气氛紧张，徐安越坐越觉得浑身不自在。
待马车出城之后，他干脆起身，坐到了车头，与驾车的顾铭并肩。
.........
出了都城，马车一路走走停停。
赶路四天，他们途径三州，一路朝南行进。
越往南去，景致愈发荒凉，入目所见，尽是衰败之象。
到了第五日黄昏时分，马车缓缓踏上了广袤的戈壁。
终于，他们进入了大楚最南端的城池——沧州苍城。
苍城，大楚离孤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再往南行一日路程，便能看到那将南北隔绝的天险——落日峡谷。
而孤城，就坐落在峡谷间那无尽的戈壁之上。
连续多日的赶路，除了徐安，其余几人都显得有些疲惫不堪。加之拉车的马儿也需要休息，于是他们决定在苍城歇上一晚。
起初，顾铭提议通知州府前来接待，却被徐安果断拒绝。
毕竟，他们此次是秘密前往孤城，为了避免引起南璃的注意，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几人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栈，简单用过晚饭后，便一同住进了一间房休息。
倒不是住不起单间，主要是为了彼此之间能够互相照应，同时也方便时刻盯着武瑾，以防她逃脱。
...........
“轰隆！”
半夜时分，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如同一记重锤，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将沉睡的世界瞬间惊醒。
刹那间，整座客栈轰然倒塌，转瞬间化作一片废墟。熊熊烈火从废墟中升腾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在熊熊大火中，徐安反应迅速，率先从废墟中冲了出来。紧接着，顾铭也带着一身灰尘，狼狈地从废墟中钻了出来。
最后，伴随着一阵响动，阎音奋力震开倒塌的楼板和瓦砾，从废墟中抱出了武瑾。
几人在大街上会合，徐安问道：“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没没没事。”顾铭一边用力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回答道。
阎音将武瑾轻轻放在地上，满脸疑惑：“怎么会突然发生爆炸？”
“不是突然。”徐安说着，缓缓仰头望向天空。
阎音和顾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夜空中有四只青鹤凌空盘旋。
每只青鹤上都驮着一个身着青衫的女子，她们呈四方合围之势，将众人牢牢困在中间。
徐安和顾铭几乎同时认出了其中一人，乃是魏府遇袭时出现的青衫女子，苏韵。
阎音环视天空，神色凝重：“能驾驭青鹤，至少也是璃月宫三品长老。”
顾铭点头，应道：“璃...璃月宫之人向来以幻术见长，不善搏杀，虽...虽说有四个，但你你我皆为三品武者，再...再加上徐...兄手段不凡，未未未必就不能与她们抗衡。”
“抱歉！”
阎音低沉的烟嗓中吐出一声歉意，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徐安和顾铭都有些不知所措。
她带着些许愧意，往后退了几步，又缓缓说道：“四位璃月宫长老……我不能冒险。我若死了，没有人会去寻找殿下。对不住了。”
言罢，阎音毅然转身，脚步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着阎音离去的背影，顾铭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徐安：
“她...她刚入宫的时...候犯了错，被...被灌了铁水水水...还差点被杖...毙，是长...长公主救了她，这这这事儿也不怪她......”
“不用为她辩解什么。”徐安打断顾铭的话，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天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没有义务帮我们。我只是好奇，她们为何迟迟不动手？”
经他这么一说，顾铭也顿时意识到了不对劲：“确...确确实奇怪！若是偷袭的话，不是更好得手吗？”
“不对！这么大的动静，为何没有引来附近的街坊？这……是幻境。”
几次与璃月宫人的交手，徐安已经有了条件反射，但凡不对劲就会想到是不是幻境。
他猛地闭上眼睛，片刻后又陡然睁开。
果然，他再次看到的已截然不同。
随着幻境被勘破，周围的景象大有不同。原本倒塌的客栈依旧熊熊燃烧，但却多了喧闹，大量的街坊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的提着水桶，有的端着水盆，纷纷赶来救火。
而地上，武瑾已然不见踪迹。
再看天空，四只青鹤正掉头往南。其中一只青鹤的爪子上，正紧紧抓着武瑾。
“想走！”
情况紧急，徐安毫不犹豫地抬手向天，手臂瞬间急速延伸，须臾之间便窜上高空，精准地缠住了武瑾的脚踝。
他用力一扯，将武瑾从青鹤爪下生生拽下。
“差...差差点上当！”
眼看徐安成功将武瑾扯回，顾铭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迅速拔出长剑，严阵以待。
天空之上，响起衣衫撕破的声音。正欲离去的璃月宫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一只青鹤，只见鹤爪之上武瑾已经不见，只剩下几缕破碎的衣衫。
“本不愿多生是非，既然你们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你们。”领头苏韵眼神冰冷，率先驾驭青鹤掉头，朝着众人俯冲而下。
面对四只青鹤迅猛冲来，顾铭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挡在了徐安身前，将长剑横在身前，大声喝道：
“四四四个三品，我...我我们两个恐怕抵不过！你你带人先走！”
徐安没有动作。且不说能不能带着武瑾逃脱，若是他离去，留下顾铭一人必死无疑。
“走....走走啊！”
见他站着不动，顾铭心急如焚，回头声嘶力竭地吼道。
徐安大步上前，与顾铭并肩而立，双臂用力一甩，瞬间软化成两条坚韧的触手：“还没到需要你为我送死的时候。”
顾铭嘴角一撇，带着一丝鄙夷：“你想太太太多了！你你你...我之间的交情，还还不足以让我为...为为你拼命，我只是在...在完成魏公交的任务。”
徐安抿了抿嘴，没有反驳。
他紧盯着天空，两条触手蜿蜒而动，并非朝着天空，而是抵在了躺在地上的武瑾的脑门。
他一边将触手顶端化作尖锐的骨刃，一边朝着天空大声叫到：“你们再敢往前一步，老子捣碎她的脑浆。”
威胁的话语一出，果然起到了效果。
原本猛冲而来的四只青鹤，在空中一个急转，重新升入高空。
看到这一幕，徐安心中明白，自己猜对了。
四个璃月宫三品长老一同出动，却用幻境偷人，事成之后还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去，显然是担心正面冲突会对武瑾造成伤害。
还有那日西宫之乱，璃月宫撤退之时并没有冒险抢走武瑾，恐怕也是怕贸然抢人会波及到武瑾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