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你这说的不是疯话吧?
1645年七月二十二日,巳时三刻。
蓬莱县城的集市上人头攒动,热闹异常。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今天是什么节日,而是因为今天有人头要落地了。
只见集市街口清理出了一块空地,作为临时的刑场。刑场中央跪了一排即将被斩首的犯人。这些人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后面站着一排手持鬼头大刀的刽子手。
刑场另一侧正中央,坐着一个监刑官。
“彼等贼寇,不愿归附我朝,拒不剃发,犯上作乱,今按律处斩,以儆效尤!”
监刑官应该是满洲人,汉话不是特别熟练。
显然,刑场上即将被处斩的“罪犯”都是因为不愿意剃发而造反的百姓。这些人基本上各个神情激愤,青筋暴起,可惜身体被绑着,嘴也被塞住了,动不了也喊不出来,只能用眼神表达愤怒。
周边围观的人群中,有神色木然的,有面如死灰的,有充满同情的,有眼含泪光的,有表情愤怒的。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改变不了任何事,稍有反抗,他们也将是一样的下场。
“时辰到了!”监刑官抽出令牌,向地上扔去。
刽子手们纷纷举起了鬼头刀,就等令牌落地的瞬间,一刀砍下去。
不过,令牌飞到半空中的时候,“嘭”一声奇怪的脆响,令牌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碎成七八块,散落了一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抬头,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挂着四个“竹蜻蜓”的白色小盒子。没错,两天前就这个“妖物”把李三和他手下的清兵送上了西天。
当然,要是李三还活着的话,他应该对剩下的剧情相当熟悉。
同样没有悬念,监斩官第一个被察打一体无人机上的机枪打碎脑袋,而后准备行刑的刽子手也被无人机挨个“点名”,除了两个反应比较快的第一时间扔了刀就跑,剩下的十几名刽子手全部精确爆头。
刑场一片大乱,别说围观百姓四散奔逃了,维持秩序的清兵也阵脚大乱,被混乱的百姓冲击地七零八落。
这时候,刑场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突然窜出几十号手持刀斧兵刃的人,一边砍杀七零八落的清军,一边上前解救刑场上被捆着的人犯。
这些人中领头的正是董方远。他和他的部下是前一天晚上乔装打扮之后悄悄混进城的,一直埋伏在集市周围。
“董大哥!”一名被解开绳子的刀疤脸人犯惊喜地喊道。
“兄弟,你们受苦了!”
没错,刑场上这些犯人都是义军的战士,很多都跟董方远相熟。
“董大哥,刚才天上那些会飞的物件……你们是请了高人施法吗?”刀疤脸犯人指着天空问道,不过此时无人机已经走了。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董方远没做太多解释。
很快,刑场上所有的犯人都被救起。
“董大哥,咱们快走吧!奴贼大队人马很快就要来了!”刀疤脸犯人拉着董方远就要跑。
董方远却笑了笑,甩开他,说道:“我们今日可不只是来救你们的。”
“那你们还要做什么?”
“我们今日还要攻占蓬莱县城,活捉蓬莱知县、登州知府和登莱巡抚!”
“董大哥!”此时刀疤脸犯人看董方远的眼神就像在看疯子,“你这说的不是疯话吧!登莱府衙可有重兵把守,这蓬莱县城又有多少清军,我们这点人怎么能打得进去!”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你有哪门子分寸!你是我大哥,我不能看着你送死!”
说着,刀疤脸犯人再次拉过董方远就要跑。就在这时,城南朝天门的城墙上突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董方远哈哈大笑,“天兵来了,兄弟,你可看好了!”
“天兵?”刀疤脸犯人一脸的大惑不解。
不过董方远没再理会他,而是抽出腰刀,朝部下大吼:“兄弟们,立即随我前去捉拿清廷狗官!”
与此同时,登莱巡抚公署,登莱巡抚陈锦正在和登州知府王维新商讨剿灭流寇相关事宜。
“大人放心,贼首张广已经是瓮中之鳖!收拾这群贼寇那是早晚的事!”王维新道。
陈锦捋着胡子,点点头:“好!”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府衙一名书吏急匆匆地跑进来,“大人,不好了!刚刚法场被劫,待斩首的十几名贼寇都被救走了!”
陈锦顿时大怒,一拍桌子,“这贼寇也太过嚣张!你们守卫是做什么的?一群酒囊饭袋!”
“大人,贼寇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唤出了一个会飞的妖物,能发火枪,一击就可以要人命……”
“一派胡言!”陈锦怒不可遏,“立即给我组织人马,务必将所有贼寇捉拿归案!”
不过,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城南朝天门方向的爆炸声给打断了。
“这是又怎么了?”陈锦快步走到府衙院子里,望向南边,只见朝天门方向升起了一缕青烟。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巨大的爆炸声接二连三从蓬莱县城周边传来。
“快,快去给我探问情况!”
“嗻!”
很快,派去调查情况的清兵回来了,还带回来好几个灰头土脸的伤兵。
“大人,水师营没了!”一名浑身湿透、满脸灰黑、辫子也被烧去一半的伤兵向陈锦报告。
“你说什么?”陈锦大惊,“什么没了?”
“水师营!”伤兵咽了口唾沫,“水师营全军覆没了!”
“胡说!”陈锦惊怒交集。
蓬莱城北海岸边驻扎的登州水师营可是登州军的精锐,有从前明军手里接收的七十多艘战船,几千名士兵,还有坚固的城墙、炮台,可谓固若金汤,想正面突破极为困难。
而且从爆炸声响起到现在,也不过才半个时辰。从登莱巡抚衙门公署到水师营,就算骑着快马,跑一趟也差不多要半个时辰。
难道几声爆炸声之后,水师营就瞬间全军覆没了?别说陈锦了,换成谁恐怕都不会相信。
不过,伤兵可说得信誓旦旦:“大人,我若不是亲眼所见,也断然不敢相信!就在半个时辰前,海上突然驶过来一艘怪船,没有帆,船体是灰白的,看上去像铁的,而且特别特别大……”
伤兵一边说,一边抡圆了胳膊,竭尽所能去描绘这艘船的大。
“这艘船上的炮,比我们的红夷大炮厉害十倍,哦不,是百倍不止啊!他们的炮打得极准,而且一炮就把我们最大的旗舰给打得粉碎,连渣子都不剩!”
伤兵说到这的时候,依然心有余悸:“就撒泼尿的工夫,水师营的旗舰连带着好几艘主力战船就都没了!主帅也被炸死了,剩下的船,要么挂白旗投降,要么像我这样跳海逃生……”
“几十艘战船,几千个人!就算是几千头猪,也不会如此不堪一击!”陈锦大骂。
“大人,兵败如山倒啊!”伤兵全身都哆嗦起来,“那怪船上还能放出会飞的妖物,上面的火铳又狠又准,一枪一个,要不是我跑得快,就……”
会飞的妖物?陈锦心里一咯噔,得了,和之前对上了。
不过还没等陈锦缓过神来,就又有报信兵跑进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