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僧鬼

先前男孩找到的斧子早已锈蚀，它散发出的铁锈味掩盖住了麻布上本就散发殆尽的血水味道。

这里有危险。

女孩看着屋门，不断猜测危险的来源。

不论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晚，恐怕不能好好休息了。

————

夜幕降临，天空繁星点点，夜隼发出啼叫，月光撒下，寺庙屋后，一颗大树枝叶阴翳间透出几缕银白的光亮打在树底这片仿佛被犁过一遍的土地上。

“嗤～”

一双利爪刺穿地面，几下拨拉，扯开一条通道。

一个人影猛的蹿出，裸着上半身，露出一身诡异的黛青色皮肤，两条粗壮的手臂青筋凸起，仿佛蚯蚓一般在臂膀攀附蜿蜒。光秃的头颅没有一点毛囊，只有密密麻麻的青筋，像是个核桃。破破烂烂的衣物挂在人影腰上，依稀可见其主人僧侣的身份，或者说，前僧侣。

狰狞的面孔使得人影任谁看上去都不会认为他是个普通人类，这恶鬼般的姿态，让人看了心底发寒。

人影忽的闭起眼睛，陶醉地细嗅起来，布满青筋的脸上扬起一个狰狞的微笑，旋即卷起一地烟尘，循着气味向着前院狂奔而去。

顶级掠食者的气息轰然爆开，周边的丛林忽而喧哗一片。

“吼～～”低沉的威慑声响起，众多嘈杂的声音瞬间被镇压。

某一刻，声音忽的戛然而止。

声音的主人像是生怕吓到躲藏的猫咪，他宛若靠近幼鹿的猎豹慢慢靠近它的猎物。

浅眠的兄妹俩早已被惊醒，男孩附耳在地板上听着屋外的振动，女孩略作感知后紧盯着房门的方向凝神戒备。

“咚咚咚～”似是傍晚的事在重演，兄妹俩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不知两位施主在小僧的屋舍中住的可还舒适？”门外响起嘶哑的询问声。

“？？？”

男孩看向妹妹，用眼神发出疑问，“他在说什么？”

回应他的是女孩的一脸茫然。

“两位施主是否该回应在下一句？”门外声音开始不耐。

“？？？”

男孩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开始变化，小心翼翼地出言提问：“请问你在说什么？”

听到了回答的声音，僧侣似乎觉得满意，继续述说：“自从这间寺庙逐渐荒废，鲜有信徒来此地奉纳，寺中僧侣皆是离去，唯有小僧一人空守孤庙，衣食渐少。不知两位施主可有香火奉上？”

“我是问，你在说什么，我们并不能听懂你的话。”男孩试图让门外的来客更换语种。

似是感觉到疑问的语气，僧侣不由皱眉，“既然已经进了寺庙，点了灯火，怎能不守规矩奉柱香？”话语一顿，语气一转，“还是两位施主在询问香火价钱？小庙香火，一柱价值一人即可。”

“他好像在告知我们什么。”女孩若有所思。

“但除了勉强理解他在说房屋，我们完全听不懂他的话。”男孩很是无奈。

僧侣耐心地等待屋中的交谈，“两位施主可是商量好了，哪位留下冲作香火钱？”

“嗯……”男孩沉吟，“这屋里没有人！”

听到肯定的语气，僧侣心情好上不少，“既然决定了，那就将香火钱奉上吧。”

……

一阵安静。

“两位施主？”

……

又是一阵安静。

“两位施主可是在戏耍小僧？”

……

依旧是一阵安静。

僧侣沉默不语，青色双眸逐渐闪出红光。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