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明月玲珑，造化有意偏执
严垠看着自己学校最终无奈落败了，来不及叹息或者哀伤，校工老吴找来了。
老吴说，“你舅过来了，来我店里聊聊吧？”舅？怕是老吴把车祸的事情跟二舅说了，二舅便跟父母亲说了，虽然自己没事，他们肯定还是担心的。
严垠跟蒋老师说了一声，看见校工老吴，没说什么，只是示意可以。严垠看着满场都是低落的气息，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无奈，只能跟着老吴到了他店里。
果然，二舅和父亲过来了，见到严垠过来，便喊住，严垠平静地走了过去。
“怎么了这么大事情，都不跟家里说！你呀你。”二舅一脸紧张的表情，严垠虽然相信这是真的关心自己，不过心里仍然很鄙夷，这样的事情，就算跟家里说了，又能怎么样，又要怎么样呢？
严垠父亲倒是有一些教育系统的朋友，但是又能做什么呢？
还不如严垠爷爷，严垠已经去世的奶奶有个表弟就在某部当着团级领导职务，可是，碰到这样的事情又能做什么呢？
还不如，一切依法办事就好了，反正，清平世界，就算有些人想做坏事，多数都是无法得逞的。
严垠虽然觉得自己想得有些稚嫩，不过，这是最合适的办法。严垠一直坚信，凡事若总是想通过非正常手段解决问题，总有一天，会遭到反噬的。
严垠父亲倒是没说什么，看着严垠正常着，也没有垂头丧气，更没有惊慌失措，只是淡淡地说，“你没事，就好。其他事情，我来看看能怎么处理。”
严垠看着父亲，“你想怎么处理？这事跟我没关系，当天我已经在派出所做了笔录，所有人的结论都是跟我没关系。”
“嗯。我知道了，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只是去找人了解一下更多的情况而已。”严垠父亲轻描淡写地说，“今天下午比赛打得怎么样？”
“输了，输了一分。”老吴大为可惜地叹气说，“最后阿垠都没上场，最后一个球没投进，要是投进，就赢了。可惜了。”
“我只是替补。最后关头当然是主力担纲压轴。”严垠心里也觉得很可惜，说话不由得有些酸溜溜的。
老吴开了瓶汽水，递给严垠说，“你今天表现算不错了的，应该有得二十分了，可惜，最后没让你上场。”
严垠沉默了，最后要是让自己去投那个球，自己有把握一定会投进吗？
严垠陪父亲和二舅又说了一会话，父亲又嘱咐了严垠一些事情，便说，“没事了。你好好在学校里待着，好好学习就好。我去你阴叔那里问问看。”
阴叔便是父亲教育系统的朋友，也是同乡，同族同宗，只是跟了母姓而已，好像最近要提科级处长职务，往后他会一直在副处级干部徘徊，经历许多职务。
看着二舅载父亲走了，严垠不禁叹息了，老吴过来低声说，“你安稳地在学校里待着，这周末就别回去了，就在学校里待着就好。”
为了避开那些不必要的、潜在的风险，很有必要听他的话，就在学校里待着，可是，严垠想起来大答应阿芳的事情，便说，“我尽量吧，能不能混出去，我还有事情要办，办完就回来。”
老吴想了想，说道，“你要是非出去，我也有办法，避开耳目，不过，你要听话，别搞得满城风雨就好。”
“听你的。”
老吴凑近严垠低语了几句，严垠便完全明白了。
“听你的安排。我会骑摩托车，我会小心的，明天晚上一定回来。”严垠满意地走了，这个点还没到吃饭时间，想必蒋老师一定会在球场旁边那个小训练场训话的，严垠便来到小训练场。
果然，都在这里。蒋老师并没有训话，各人都在蛙跳，蒋老师见到严垠过来，倒没说什么，只是指着蛙跳，示意他跟着蛙跳去。
严垠跟着众人蛙跳了十组，蒋老师便让练折返跑，又是十组，跟着就是仰卧起坐。这些做完，天便开始黑了，蒋老师让互相按摩一下腿脚，松弛一下肌肉。他便开始训话了。
“我今天很失望，因为我们输了，输了一场本不该输的比赛。”蒋老师淡淡地说，“今天大家表现都很好，尤其是作为替补的严垠，他今天的表现可圈可点，进攻得了二十三分，防守方面也做得很好，七次抢断，五个盖帽。但是，我们今天还是输了，输在我们防守没做好，对方都是灵活的对手，我们便防不住，总是会漏人。”
“本来呢，我们输了，就没有机会了，但是市里有通知，赛制调整了，所以，我们还有机会比赛，主要是给你们一些人新的机会。”蒋老师说到这里就是一顿，环顾四周，“什么机会呢？明年会有市级的高中联赛，市里准备挑选一支队伍去参加。所以呢，表现好的人有机会被选中，当然是双向选择，被选中的人可以拒绝，不影响任何事情。比如老夫子，他完全可能拒绝，他在这里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再折腾，对吧？被选中的人，会集中转学到市区某个学校，目前还没有确定下来是哪个学校。现在就是要表现，就像选秀训练营一样，当然，你不愿意参加的，可以直接放弃，也不会影响你现在的任何事情。”
蒋老师说完，接着说，“我说得够明白了吧？”
老夫子举手问，“转学过去吗？不是特长生的路径吧？”
“一切如旧，特长生依然可以走特长生的路径，普通生依然是普通生，没任何强制要求，为了保证教育质量，据说，是据说，还没最终确定，这支队伍会转学到市一中去。大家现在可以对教育质量放心了吧？总之，一定是好事，不会是坏事。机会难得，希望大家先全力去争取。不过，还会有最后的筛选赛。”蒋老师有些兴奋了，好像这是国家队挑选队员似的。
严垠沉默了。这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不确定以前有没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但是要是这样的话，大家就会更加拼个人表现，比赛会更加激烈，尤其是觉得自己有机会被选中的人会更加卖力，毕竟，这是一次很了不得的机会。
严垠现在依然是替补，而且自己才高一，没必要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该干嘛干嘛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各人的反应各不相同。蒋老师待众人都放松了，便宣布解散，严垠跟着汕平师兄他们去饭店吃饭。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心里都在想蒋老师说的事情，在盘算着。
老夫子打破僵局说，“我可能会放弃，我在兰岗这里挺好，不想再去一中折腾一番，感觉差别不大，反而还要去适应环境。”
汕平却摇头，“我觉得，你才是最应该争取的人。你想，一中的资源比兰岗的要强一些吧？所以，你去到一中肯定比在兰岗考，要强一些。说不定，成绩都有所提升呢。而且，那个比赛据说就是前面几个月，高考前几个月就结束了，所以，总体对你来说，我总结一句就是利大于弊。”
“那你呢？”老夫子反问。
汕平师兄笑着说，“我也想去，只有跟更强的人比赛，才能更好提升自己，见过更大的天地，才能去到更高更远的天地。”
其他人都还没说话，苏敬峰笑着说，“我倒也想去，就是不知道要不要我呀！”
龚辉却仍然在沉吟着，没有谁不想去，不想被选中，哪怕不想去，被选中，本身不已经是一种肯定，一种荣耀了吗？
谁能拒绝荣耀，谁会拒绝被肯定呢？没有。
严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