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秘密
在“趣雅阁”吃过午膳出来，小翠有些好奇“如果孙秀才这么直接在大庭广众公布自己发现的秘密，却没有后手，那他不是很容易就被拿捏？至少也应该把真相尽量留下来，不仅是对对方的威慑，如果自己遭遇不测，也可以让真相有个出路，将对方一军。”
二郎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茬。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小翠竟然能想这么深，之前确是小觑自己身边这个机灵聪慧的小丫鬟了。可是现在孙嘉堂身死，却依然没有任何这方面打的消息流出。要么孙嘉堂没有留下真相，或者他其实并不知道真相，仅仅是猜测。也可能真相已经被人截获。再或者，被割去面容的死者并不是孙嘉堂......但如果孙嘉堂没有死，那死的又是谁呢？
二郎忽然停下，沉思片刻转身回到趣雅阁，看着小二依然在来回忙碌吆喝着，走过来一把勾住小二的肩膀“想不想赚笔小钱？”
“想，当然想了！”小二脑袋点的和捣蒜一般。
“你告诉我，孙嘉堂之前有没有留下过什么东西？如果有，拿给我，这银子就是你的。”二郎拿出两钱银子，在小二眼前晃了下。小二赶紧去接。二郎把银子紧紧纂住，伸出另一只手，“一手交钱，一手交物。”心想，这小二啥都没给就想拿钱，想白嫖我可没那么容易。
小二咽了咽口水“孙秀才确是留下了个信封，说是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就请公布出来，可是您知道，我们都是小本买卖，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谁会冒这个头呢。”
二郎惊讶了一番，不仅仅是惊讶原来孙嘉堂真的有留下线索和姓名，更是因为这些都被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猜到了。
二郎不做多说，让小二把信拿来，小二紧盯着二郎手里攥着的银子“去拿来换银子，我就在这里，又不跑！”二郎没好气的踹了小二一脚才让小二赶紧去拿信。
不多时，小二拿着一个黄信封下来，上面只写“孙嘉堂留”。二郎刚想去接，小二却把信抽了回去，伸出另一只手笑道“公子须用银子来换。”真是奸商。二郎和小二交换过后，小二揣着银子高兴的离开。二郎见小二走的远了，方才打开信封。顿时惊的眼睛睁大，嘴巴张开。“怎么会是他！？”
信中写着“衙门外字画店有鬼。我若身死，杀我者义州知州陈白羽。”知州陈白羽？莫非就是那日审我的陈大人？手中的信从二郎手中轻轻滑落。
二郎从酒楼出来和两个丫鬟一起漫步东市。两个丫鬟许久未出，看什么都是新鲜。这买买，那看看。尤其是小燕一路逛吃，往府衙的方向挪去。
二郎边走边想，如果杀孙嘉堂的是知州陈大人。那么陈大人最有可能与孙嘉堂所说的府衙门外的古玩字画店的问题有关。如果是这样，那么赌坊背后的人，应该也是陈大人。这样似乎就说的通了。孙嘉堂发现了陈大人在衙门外的古玩店的猫腻，并且在义州几家大酒楼当众揭发，其后，陈大人便通过聚乐坊洗白，给了孙嘉堂二百多两银子收买。但依然找人将他杀了。却不曾想，孙嘉堂在酒楼留下了信。案子背后的真凶是陈大人的话，继续调查下去，影响家人仕途是小，可能小命也会像孙嘉堂一样。但是真的很好奇，府衙门外的哪家古玩字画店有什么问题呢？
踱了一个时辰，二郎才带着小翠和小燕走到了府衙附近，府衙附近有两家字画店，一家大门宽敞堂皇，另一个却只是个寻常门帘。二郎想如果是陈大人的猫腻，怎么也要搞一个大门帘好招揽生意，但是这是不是又太招摇了？
看二郎拿捏不定，小翠走过来“公子且先看看哪家顾客更多，等下再去问。”二郎侧看了一眼小翠心里更加欣赏。于是三人在门口茶摊坐下观察了两刻，一壶茶尽，发现虽然寻常门帘的古玩字画店顾客人虽少些，但大多是坐车骑马而来。难道这店里有更多好物品吸引更高层次的顾客吗？
虽说是小铺子更可疑一些，但二郎还是先去了富丽堂皇的大古玩店，店里十分气派，各类珍奇古玩都仿似一件件小物件一般拜访在显眼的位置。二郎甫一进门，马上有三个跑堂笑呵呵半鞠躬的迎过来，“这位客官，您需要点什么？古玩字画我家都有，价格公道，货真价实！”
二郎挑了件瓷瓶拿在手里看“哎呀！客官好眼力！这件花瓶有三百年历史了。您喜欢，我们也实诚，十五两银子您拿走！”二郎笑笑“我回头带我爹来挑挑。”说罢不顾跑堂和掌柜稍显落寞的眼神，径自走出大门。“公子，要不十二两您看行吗......”
当二郎来到这间寻常的门帘时，发现门口竟然只有一个一尺见方的牌子写着“采墨轩”三个字。二郎看了看这间不大的古董字画店，又回头看了看府衙大门，两者相距不到百步，二郎轻轻蹙眉，府衙门前这么近，竟然也暗藏什么猫腻吗？
步入店内大堂，只见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博古架上有些各式各样的熏炉和各类青铜器。二郎站了半天，竟无一个小厮出来招待。等了一刻，才从里屋走出两人，一个一身富贵着装的人对着好像是掌柜拱手做辑“那就有劳先生了。”说罢拿着一卷卷起的字画走了出去。
掌柜盯着二郎看了半晌，直到二郎也不舒服便起来与掌柜攀谈起来“公子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掌柜微笑拱手。
“无甚大事，只是家父生辰渐近，想买些字画。”二郎也拱手。
“不知令尊年纪几何？可是有什么繁缛？”
“有些阻碍，不知先生能否指点一二？”二郎听出话里有话，便也顺水推舟。
掌柜笑了笑指着一排字画说“山水画五十两。可祝令尊一切顺利，早日归家。”又指向一尊博山炉“香炉一百两，可保事业蒸蒸日上，畅通无阻。”又指向一副裱起来大写的“连中三元”几个字，“一幅字五百两，一顺百顺，连升三级。不知道公子现在想要些什么呢？”
掌柜满脸堆笑仿佛一个手握乾坤高高在上的君主，俯视着许二郎，二郎的手心渐渐渗出了汗渍。他似乎听明白了这个掌柜的意思：如果你想去监狱捞人，要五十两。如果想升官，升一级要一百两，连升三级要五百两。果然，这里贩卖的并不是古玩字画，而是一种权力。权钱交易在这里绕开了一切法律和监督，以一种简单直接，却又披着合法合规的买卖外衣进行着。这里，只要有钱，似乎一切都唾手可得。
“您刚才说的，能保证吗？”二郎试探道。
“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事前一半，办成付清。”掌柜挑着眉毛，似乎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轻蔑。看来，陈大人的官威可真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