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汝之灾祸，吾之机遇
第二天一大早，神庙关于举行大型祭祀活动的宣传单就张贴到了罗马城中各个角落。
宣传单上的内容很快就传到了李维的耳朵里。
“四天时间，分别对东南西北四个城区的所有民众进行洗礼？”
“洗礼时，所有人聚集到城内大广场？！”
“好家伙，这真是嫌天花传播得不够快啊。”
“即便分批次进行所谓的洗礼，每一次大广场上至少会聚集两三万人……”
“啧啧啧，这传播速度，到时候即便我出手，都不一定能够忙得过来。”
“这些神棍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大排场。”
听到神庙的通知，李维不由冷笑起来。
看来苏拉完全不把自己隔离病患的建议当一回事。
居然会允许神庙聚集如此规模的人群举行所谓的“洗礼”！
这一次，苏拉恐怕要吃大苦头了。
而神庙对举行这一次大型洗礼仪式的原因也进行了阐述。
内容让李维很是感兴趣。
神庙给出的理由有两个，一方面是为庞培出征进行祈福。
毕竟庞培出征讨伐海盗，是为了打通罗马与北非的海上商路，解决罗马城粮价上涨的事情。
想来这样的说辞肯定会得到普通民众乃至贵族的支持。
第二个理由就很有意思了。
神庙给缺粮找了一条十分扯淡的理由，说是地中海的海盗们，在祭祀海中邪神之后，对罗马城进行了诅咒。
一些魔鬼已经潜入了罗马城当中吞食了大量的粮食。
神庙察觉到这一状况，将通过仪式惩罚这些海盗们招来的魔鬼。
而惩罚方式，就是让这些魔鬼生一场惨不忍睹的大病，在痛苦与哀号中死去。
这个理由让李维笑出了声。
这些玩政治的还真是脏……
如果直接通知民众，说是瘟疫来袭。
保不准就有人利用这种事情做文章攻击苏拉。
说是苏拉的暴虐与独裁引来了神罚。
可在这些政客的包装之下，一场传染病立刻成为了惩戒魔鬼的手段。
并和讨伐海盗的实施紧密地联系到一起。
届时，染上天花的人直接被扣上魔鬼的帽子，成为了海盗招来的灾祸。
不仅无法收获同情，还会被愚昧的民众当成泄愤的工具。
用以宣泄粮价飞涨，平民挨饿的愤怒。
真是一举多得。
只不过李维知道，当大部分人都染上天花的时候，这一场权谋最终会彻底失败。
难不成神庙还敢宣称罗马城所有人都是魔鬼？
能作出这一决定，必然是当权者按照以往对瘟疫的印象，认为死人并不会太多。
可很不幸，这一次的传染病，是三大瘟疫中与鼠疫、霍乱齐名的天花。
将消息抛到一边，李维看着克拉苏家族中正在接种牛痘的奴隶医生们。
作为治疗天花最有效的方法，接种牛痘……原本是英国医生爱德华·詹纳在十八世纪才发明的。
到1980年5月，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人类彻底灭绝了天花病毒，之后才取消了接种。
作为一名医学生，这种举世闻名的病毒李维不可能不了解。
接种牛痘十分简单……
牛痘是一种生长在牛身上的传染病，可以感染人类，但对于人体的伤害很小，在接种之后只会出现一些发热和疱疹症状，很快就会痊愈。
因为具有和天花相同抗原性质，在接种以后会让人体产生抵抗天花的抗体。
所以，挤奶工几乎不会感染天花。
古代中国是遭受天花肆虐最严重的国家之一，虽然最终疫苗是英国人发明的……
但老祖宗在长期与天花对抗的过程中，也摸索出了一些经验，能够对天花病毒起到抑制作用。
前驱发疹期可以使用桑菊饮，发疹初期可以使用升麻葛根汤，化脓时可选用沙参麦冬汤。
李维也开始让手下的奴隶医生们调配。
毕竟一旦天花在罗马城中彻底爆发开来……罗马城周围的牛痘恐怕根本不够用。
同时，李维已经让克拉苏从其他城市大量收购药材和粮食运往罗马。
这一次天花对于罗马城可能是一场灾难，但对于克拉苏家族而言，却是一个挽回家族口碑的绝佳机会。
等到神庙的神棍们束手无策，罗马城开始大量死人的时候，克拉苏家族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
不仅民众要感谢克拉苏家族。
就连苏拉以及元老院的贵族们，也会对克拉苏家族心怀感激。
甚至连和克拉苏不对付的庞培都要登门致谢……感谢克拉苏家族拯救了他的军队。
既然李维的善意被苏拉拒绝了，但又不可能真的看着整个罗马城死绝。
那就利益最大化吧！
克拉苏之前怂恿李维在这次灾难之中大赚一笔。
但被李维拒绝了。
那样虽然可以在天花病毒肆虐的罗马城爆赚一笔，但克拉苏家族必然成为所有人的对立面。
这钱不能赚。
相反，如果在这一场巨大的灾难中，克拉苏家族不计代价地撒币……
一夜之间就将积攒起丰厚的政治资本与无与伦比的声望。
等到苏拉去世进入三巨头时代，政治地位与声望未必就会低于庞培。
至于恺撒，真正崛起还要等到征讨高卢之后。
而军功，李维早就将目光锁定在几年之后的斯巴达克起义。
只要保证这一份军功不被庞培夺走。
克拉苏必然成为三巨头中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一个……
要钱有钱，要声望有声望，要军功有军功！
庞培和恺撒怎么比？
在李维转变思路之后立刻看到了这一次天花危机中的巨大机遇。
他找来几位挤奶工。
李维将一叠火漆信交给他们并吩咐道：
“将这些信件分别送到优利乌斯家族，科塔家族，奥赛罗家族，布鲁图斯家族……”
李维这一次几乎将罗马城中最顶尖的几十家贵族囊括进去了，不论这些贵族们之前是否与克拉苏家族亲密或者敌对，都给他们去了一封信。
在信中，李维实事求是地说明了天花的危害性。
并告知对方自己有十分稳妥的治疗方案。
让对方不要参加神庙的洗礼仪式，并远离人群集中的地方。
如果信任自己，让仆人传话回来，李维将亲自上门为这些贵族们接种牛痘疫苗。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贵族会选择相信李维。
但等到天花爆发之后，不论他们是否相信，都会欠下克拉苏家族一份天大的人情。
救命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