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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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千人千面

“如何?”房门外,阎罗关切问道。

“救回来了。”灼染笑了笑。

“我是问你,如何?”阎罗抓住灼染的手,眉目紧张,紧紧盯着她。

灼染心尖一颤,倒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大的反应,安抚道:“救个人而已,放心。”

阎罗虽不知他不在时,她发生了何事,但他知道,她定是在以身入局,若是那女子死了,亦或者恩将仇报,她必然要成为众矢之的,造世人唾弃。

阎罗传音道:“若是她反咬一口呢?”

“若真是那样,事情反而会简单的多。”灼染笑着轻拍了他的手,传音于他,“待回去之后与你细说,可好?”

阎罗颔首,缓缓松开了手。

灼染向一旁郎中问道:“先生,能否多问一句?”

“姑娘请说。”郎中行礼道。

“你方才所说,当年之事是何事?”

郎中听罢,眼神闪躲,连连摇头道:“我不知,我不知……”

“你怎么又不知了呢?说一下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鹤汀州故意试探地问道,“莫非与你们这几位城主有关?”

“公子就莫要多问了。”郎中已然不敢抬头看人,声音都变得有些着急。

看来猜得不错。

“三位还真是我林朔城的贵客,一来倒是让我林朔城热闹的多。本官有意好生招待三位,可惜三位不领情,那么在蒙兄回来之前,本官奉劝三位还是老实些,否则,就莫怪本官无情。”知府自房中出来,丢下一句,挥袖而去,余得几人看守在此。

“看来这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灼染冷笑道。

“你走吧。”女子无望地对着跪坐在旁的洛今宵说道,“我不想看见你。”

“那你……”

还未等洛今宵说完,女子含泪怒声道:“滚。”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抛下一句,洛今宵便拍拍屁股走人了,临行前,还得空蔑笑了灼染三人。

鹤汀州若不是被阎罗拦着,便就要上手揍他了。

方才还在跪地求情的人,此时,竟毫无悔过之意。

女子身旁随侍的丫鬟请灼染进去:“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灼染点头,依丫鬟所引,坐于女子旁侧,柔声问道:“感觉如何?”

“好多了。”女子眼眸湿润,满含感激道,“真是多谢姐姐,若不是你,今日我母子二人便要命丧黄泉,含恨而终。”

灼染点了点头,切入正题:“姑娘留我在此,所谓何求?”

女子怔了一刻,答道:“是为我,也是为了姐姐。”

“此话怎讲?”

“今日之事,绝非偶然。我也知道,绝非是姐姐所为,城中之妖从不敢主动伤人,却于光天化日之下,对我痛下杀手,还偏偏遇上了姐姐,必是有人想借此,引姐姐与姊丈决裂,而如今我还好生生的活着,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恳请姐姐护我母子周全。如今全城已然知晓此事,姐姐是妖,姊丈爱民如子,定然是要将姐姐三人关押起来,严刑审问,才能平复城中恐慌,姐姐留在我身边才能行动自如。我知道姐姐本事通天,根本就不需要我,但还是请姐姐考虑考虑。”

“爱民如子?”灼染微微笑着问道,“那这些妖算不算?”

女子眼神躲闪,沉默不语。

“看姑娘的样子,想必是知道些什么,何不如实说来,我才好相助不是?”

“姊丈自上任以来,与前几位大人大相径庭,一直推行人妖平等,为妖立法,待妖如待民,可是十六年前,我的姐姐秦悦,也就是姊丈的妻子,被妖所伤,姊丈寻遍了全城,也未能寻到医治之法,最后,一尸两命。”女子眼神黯淡,徐徐道来,“姊丈爱妻如命,是以,姊丈才会待妖如此。”

“这些妖身上的契约是从何时有的?”

“自四百年前,这些妖入城之时,应该就开始了。”

“这么说来,倒是有些误会知府了。”灼染温柔地说道,“那就按姑娘说的,在三城主回来之前,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女子看着灼染,倏然愣得出神。

“怎么了?”灼染察觉,不禁问道。

“没什么。”女子笑着摇头道,“劳烦姐姐了。”

“不劳烦。我先去外面候着,姑娘什么时候休息好了,我们再动身。”

说罢,便走出门去。

“太像了……那一瞬间,太像了……”看着灼染的背影,女子眼中含泪,倏然笑了,喃喃轻语,“姐姐,我们……就快要相见了。”

“我已安排府上下人为二位公子安排好了住处,若是有任何不妥,都可与我明说。”修整过后的女子带着灼染三人来了洛府,其旁下人为阎罗与鹤汀州指路。

“有劳了。”灼染谢道,欲与阎罗一同去,却被人倏然抓住手腕。

“姐姐与我同住。”女子抓着灼染,急切地说道。

此言一出,令在场三人都诧异不已。

灼染怔愣片刻,道:“姑娘如此,怕是有些不妥吧。”

女子迟迟不肯松手,双目渴求地看着灼染。

见她如此,灼染无奈道,“你与汀州先行一步,我稍后就来。”

“好,我等你。”阎罗紧盯着女子的手,盯得出神。

话落,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才,你有话要说?”主卧之内,女子领灼染落座,灼染问道。

“姐姐不知,我虽已有夫室,但我那相公早已心不在我。”女子说道,掩面落起泪来,“若非我与崔姑娘相识,只怕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灼染沉默半晌,还是开了口:“既非良人,姑娘还是早日脱身的好。”

“多谢姐姐好意。”女子苦笑道,“可是这世间女子,哪能轻易抽身,世俗规矩太多,困住的也只有女人。”

“有时候当真羡慕姐姐,不受世俗拘束,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想成为的人,与我们闺闱女子相比,要自由的多。”

“自由?”灼染怔愣,眼眸轻颤。

我自生来,便身不由己。

她能救之人须是天道要救的,她能杀之人亦须是天道要杀的。她如同天道的一把刀,上万年来,麻木至此。

身上背负的枷锁太多,看似自由的她,早已形同朽木。

可她,不服。

“那就打破它。”她冷笑一声,言语掷地有声。

“什么?”女子一怔,愣愣地看着灼染。

“人生在世,即便不是为了自己,但也绝非是为了世俗,既然困住你,那就打破它。”

“好。”女子微微笑应着,眼中又再次泛起泪光,“姐姐,我名为秦阡语,唤我阿语亦或者阡语都可。”

灼染对上她的眼神,竟有些亲切。

为何她的眼神,仿佛在看故人。

“这几日,就劳烦姐姐照护我们母子了。”秦阡语道,“我这边还有些许杂事要处理,正好也不多叨扰,我先行一步,姐姐随意。”

说罢,也撤走了府中下人,留足灼染自由的空间。

“你们这边如何?”灼染与阎罗二人会合。

屋内置物皆是不俗,安排亦是妥当。

“我探查了这里,并无异常,也无妖气。”阎罗看了一眼灼染,又倏然颔首道。

“月姐姐你快和我们说说,你今日是怎么遇上这位姑娘的?”鹤汀州招呼灼染落座。

“那知府府中所镇压的那股煞气,是妖煞之气。想来应是这府中惨死了一只妖,我能隐隐感觉到,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无声的惨叫,像被割了舌头。”灼染看了看阎罗,缓缓同鹤汀州道来,“后来我与你联结的那缕丝断了,想着你们应是出了什么岔子,便来寻你们。却不曾想,这门外来了一只蝶妖,便是她引我去的。”

“这一看便是有人刻意为之,可他们究竟想干什么?”鹤汀州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有人想将我们困在城内,又有人想引我们离开。”

“你们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

“今日我跟着汀州一同出去,于一小巷时,那小厮被人打晕,汀州也不见了踪影。我追去时,有人正好在城墙上等我,他想用汀州威胁我们离开。”阎罗先一步答道。

“那人是谁?可看清楚了?”

“妖族右使,白泽。”

“哦?”灼染顿感奇怪,“那确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灼染一行人不过刚入城,几方势力便伺机而动,处处尽是刀光剑影。

“他说了一句话。”阎罗目色凝重,接着道,“他说,我们……会带来杀孽。”

“是以,他是为了这城中之妖。妖族受魔族挟制,如今的仙魔沆瀣一气,难道这林朔城的幕后操盘手是魔族?”灼染眉间微蹙道,“那位三城主迎我们入城,却迟迟不肯见面,又设下此局,这是想让我们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如此看来,难道……”鹤汀州茅塞顿开,大惊道,“有人想要祭城!?”

玉珠落地,落人心盘。

“四百年,只是为了今天?”灼染冷笑,眉目间有些难抑的哀伤,“他们当真视生灵如草芥。”

阎罗缓缓抬头,心疼地看着灼染,“此局,唯有查明这三位城主方才可解。”

沉闷之气犹如乌云蔽日,心绪难解。

迷雾四起,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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